“陈院长,请问楚总现在情况如何?”沈从南问道。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接下来的48小时还是非常关键。由于车辆高速撞击,导致他颅内出血,血块引发严重血肿。我们给他清除了积血,但是不排除接下来颅压突变,造成脑出血的可能性,需要持续密切观察。”
“院长,麻烦您亲自费心,换了别人,我不放心。”
楚时唯主动开口要求,陈院长虽然刚做了6个小时的手术,一脸倦容,还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在这个期间,病人自己的求生意志也很重要,他如果有妻子儿女,最好在旁边跟他说说话。”
陈院长话音刚落,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易卿尘。易卿尘一时怔住,不知作何回应,是从何时起,他竟被楚家人视为了楚言的内人。
沈从南见状立刻从旁解围:“我和小尘哥都会留下来照顾,楚总平时对我俩都很好,大家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人群还是盯着他,直到易卿尘点了头,楚时唯才露出稍显安慰的眼神,开口让大家都先散了。
楚言被推进病房,身上插着许多管子,末端连在不同的机器上。医生护士围着病床忙了好一阵,临走时一个护士拍了下易卿尘的肩膀,板着脸说道:“别在病房玩手机,会干扰仪器的信号!”
易卿尘打字的手指顿住,抬头对沈从南说:“你先看着,我出去一下。”
“小尘哥。”沈从南从背后叫住他。
易卿尘转回头,他和沈从南好像没有输到用这样的称呼,况且刚刚这人还替自己解围。
“我们之前没怎么见过吧?”
沈从南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尘哥你虽然没怎么见过我,我却每天听楚总提起你,不知不觉就仿佛和你认识很久了。”
“嗯。”易卿尘礼貌地点点头,转身正欲离去,沈从南又追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那询问的语气,似乎这个时候,他就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在楚言身边。
“我去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易卿尘淡淡地答道。
沈从南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咽回了肚子里。作为楚总的助理,他一直都知道,从始至终,那不过是楚总的单恋,可叹楚总那样雷霆万钧的大人物,竟然一直纵容一个小歌手不断伤害他的尊严。这次楚总死里逃生,沈从南隐隐觉得,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不等沈从南再说什么,易卿尘抬脚走出了病房。
……
这一夜似乎漫长得无边无际。满是气球彩带的总统套房此刻没有开灯,杨原野独自站在落地窗前,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站了很久,却不觉得疲惫,只因心里七上八下,总感觉要出什么事儿似的。
嗡嗡——
整晚攥着的手机终于响了。杨原野立马接起来,声音发紧:“喂?”
“你睡了吗?”
“我没睡呢,你那边怎么样了?”
“刚手术完,人算是救回来了,只是还没渡过危险期,我暂时还走不开,今晚恐怕要待在医院了。”
杨原野心中说不清的滋味,轻声“嗯”了一声。
易卿尘立刻捕捉到他不安的情绪,说道:“我做这些,只是出于道义,没有任何一点儿别的心思。你别多想,我会尽快回去的。”
“阿野,我爱你。”
杨原野的心找到了落脚点,安定了不少,语气也平缓了许多:“嗯,我知道。我不管别人,只在乎你,你别把自己累坏了。”
“好,放心吧,那我先挂了,你早点睡吧。”
挂断电话,杨原野却毫无睡意。他下了楼,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家KTV的后巷,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散漫地倚靠在墙边,一片青白的烟雾中,堪堪理清些思绪。
回了京北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地和易卿尘说说话,两人之间那些亲密无间的吻仿佛都被渤海湾的海浪留在了生活的上一章。而京北,处处都是他这些年一个人孤单失意的影像。
他想要和易卿尘牵着手,走遍京北的大街小巷,用新的记忆覆盖旧的,把京北也变成甜的。
太在乎一个人,就会变得患得患失,只要易卿尘不在身边,他的整颗心就悬起来。
虽然几分钟以前,易卿尘刚刚才在电话里说过爱他,可他此刻又忍不住在担忧,过去这几分钟里,医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易卿尘还爱他吗?还要他吗?
他恨不能把易卿尘时时刻刻揣在兜里,含在嘴里,才能踏实。
指尖香烟橙红色的光点又强烈地亮了起来,杨原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香烟刚从鼻腔缓缓喷出来,便听到暗巷那头传来一阵激烈的吵嚷声。
本以为是小混混在打架,他不欲理会,可突然,一道女声让杨原野抽烟的手蓦地顿住了。
“救命!别碰我,救……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