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易卿尘突然的一嗓子,给杨原野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
易卿尘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地扭头看向杨原野:“我哪里不敢看你了,再说,我看你干嘛?你有什么好看?眼睛里有花吗?”
“有你。”杨原野淡定地说。
啊,救命。他要怎么跟这样的人一起工作……
“易卿尘,你是不是喜欢我?”杨原野问道。
废话,当然喜欢了,但打死我都不会承认的。我还要脸。
易卿尘眼神飘向远方:“少臭美了你。”
“那你再躲我,我就当你暗恋我。”
“……”
这人真是逻辑鬼才。“你真自恋,我是最近太忙了,外加天天各地跑,累的,有空就想睡觉。”
“哦,那你现在要干嘛去?”
“去厕所。”
“正好,一起去。”
“我又不想去了。”
“你暗恋我。”
“……”
不懂得保持距离的帅哥真的让人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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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要彩排的是《中国唱作人》的第五期节目,也是补位唱作人加入后的第一期,这场会淘汰两人。
节目的开场,六位晋级歌手将共同演唱新作的节目主题曲《少数人走的路》。这首主题曲是几位歌手共同创作完成的,主打一个“意想不到”。
段朗星cosplay搞二次元,江琳达挑战舞台剧风格的高音,孙维微唱粤语,向荣大哥要和小鲜肉舞团一起唱跳,沈世豪会唱易卿尘写的戏腔儿,而易卿尘则被分到演唱沈世豪创作的rap。
每个人都为别人创作,彰显自己的风格。总之,要让观众意外连连,颅内高潮迭起。
杨原野和另一位歌手作为踢馆歌手,这次会最后出场,分别演唱自己的成名曲作为亮相。
杨原野的彩排是在《少数人走的路》之后单独进行。
时隔多年,杨原野重又站到聚光灯下。怀里是他的马丁吉他,身后是业界一流的乐队,李达理站在台边冲他微笑,熟悉的前奏响起。
一瞬间,仿佛时光接壤,中间断掉的四年光阴被折叠,天意为针、琴弦作线,他破裂的梦想竟被一针一线地缝合了起来。
杨原野把这些年的感悟都唱进了这首老歌里,高低起伏,磅礴浑然。一曲过后,总导演骆佳滨、李达理还有几位执行音乐监制、副导演都不自觉地站起身来,为他鼓掌。
“欢迎回归歌坛,杨原野。”骆佳滨迎上去,拍拍他的肩膀。看到这样澎湃的高水平演绎,骆导对下一期的收视率充满了信心。
“小野,手还OK吗?”李达理关切地问道。
杨原野张开右手手掌,压了压,轻松地说:“问题不大。”
“嗯,我看也是,弹得很好,没听出来毛病。”李达理笑道。
右手的贯穿伤并不太影响他的手部机能,除了弹琴太久会手筋紧绷隐隐作痛之外。那些都是可以克服的,哪个男人没受过伤、留过疤呢?
以往他每每看见这道疤,就想起易卿尘是如何绝情地抛弃他,想起垦丁的大雨,心情也跟着潮湿了起来。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杨原野再看见这道疤,心中的难过已经被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覆盖了。他暗暗觉得这是独属于“易卿尘的伤疤”,被易卿尘抚摸过,心疼过的伤口,也就不再疼了。
彩排结束,博博已经在通道口等着杨原野,贴心地给他披了一件外套。
“小野哥,咱们走吧,去吃饭。”
“你们易老师也在吗?”杨原野问。
“在的。”
现在易卿尘和杨原野因为共用助理的缘故,好多事儿都顺理成章地一起做,比如吃饭。
杨原野没太想明白姬波为什么找来博博给他当助理,难道是为了考验他坐怀不乱的意志力吗?
姬波真是多虑了。易卿尘这个人看着柔软,其实心里很有主意,犟得很,还恐同,哪里会主动来勾搭自己?
杨原野一声短叹。要不是四年前他别有居心,死皮赖脸地算计来了那一夜,估计这辈子也没机会。
不知道易卿尘的脑子怎么就那么保守死板。
基督教明文禁止同性恋,可现在国外的教堂也可以为同性恋办婚礼,在法院登记结婚早就合法化,彩虹旗飘遍七大洲。娱乐圈里的gay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某些细分领域甚至不弯都不主流。
杨原野越想越气闷,一会儿见着易卿尘本人,定要找茬呛他几句,给他洗洗脑。
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异常安静,博博和杨原野走了进去。
只见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四五盒菜,盒盖都是关着的。从空气中的香味和便当盒下面的红油判断,应该是川菜。
桌面上只有一小盒凉面是打开着的,却也没有动过,旁边是一只擎着筷子的手,绵软地搭着,筷子随时要从那水葱白玉般的手指上滑下去。
易卿尘就这样一手拿着筷子、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博博正要走近叫醒他,便被杨原野拦住了,随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博博心领神会,关门退了出去。
杨原野轻轻地把筷子从易卿尘拇指和食指中间抽了出来,又静悄悄坐进身旁的位子里,脱下外套盖在了易卿尘的身上。
他凑近了些观察他。
易卿尘的呼吸均匀地起伏,眉头微蹙着,好像在做梦。
他的鼻尖上沾了一根睫毛,睫毛又黑又长,带着漂亮的弧度,勾得杨原野心痒痒。忍不住用手一蹭,那根睫毛就转移到了他的指尖。
易卿尘似有所感,从鼻腔溢出一声哼音,很轻很柔,下巴在盖着的外套领口上蹭了下,跳过这错乱的一拍,又恢复了呼吸绵长的节奏。
此刻的易卿尘,像是睡在古城午后温暖青石阶上的小白狗,是大年初一早晨充满鞭炮味道的空旷街道,是小时候别人总比自己多一朵的小红花……是一切美好的梦想。
杨原野看得入迷,嘴唇不受控制地挨了上去,轻啄在易卿尘的鼻尖。那温热的触觉从嘴巴传到脑子,眼前慢慢慢慢浮出两个字——“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