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穷家富路,即使这片树林称不上牧芮的家,但在决定跟着吉古一起上路后,牧芮还是在吉古不解的注视下,准备了三日。
与身披白羽的吉古不同,牧芮还没摸索出织布做衣的方法,所以穿在身上的这一套衣服尤为珍贵,哪怕它们早已千疮百孔。
几乎花了一个白日的时间将全身的衣服清洗、晾干,第二日、第三日就是准备路上的食物补给。
在见识过吉古的捕猎能力后,牧芮相信有他在路上的实物应该不成问题,但意外随时可能发生,带些食物上路她能安心些,路上还能不断补充。
咽下最后一口肉,牧芮眯着眼享受黄昏清凉的微风,晚霞映照河面,天空也与水面一般烂漫。
“明天出发,今天早点休息吧。”等吉古吃完又坐了一会,牧芮起身拍了拍掌中沾染的草屑,踢灭了将燃尽的火堆,往树林的方向走,吉古跟在她的身侧。
夜晚转瞬即逝,这些日子养成的习惯,晨曦初现,牧芮被柔和的日光唤醒。
走出小树林,再次回头看一眼,牧芮提了提包裹好的果子,与吉古一同踏上了回羽人部落的路。
吉古回家心切,提出带着牧芮飞行,尝试过一段距离后被牧芮否决了。
能飞翔是件特别让人兴奋的事,尤其是牧芮第一次被带上天空时,第一次在没有机壳保护下以五、六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飞行,她紧紧抱住吉古的腰,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几个呼吸间,那片小树林变成一条绿色的丝带,继而消失在身后。
飞翔十分钟或是二十分钟,毫无掩护地暴露在高速的气流中,牧芮渐渐感到难受,她捏了捏吉古的手臂。“下去,到地面上去,我难受。”她的双眼干涩极了。
吉古落地后,牧芮踉跄几步,双腿仍是软绵绵的,索性坐下来,搓了搓脸,等眼眶被泪水浸润,模糊的视线才逐渐恢复。
“我们还是用走的吧。”身体的难受劲,尤其是眼睛,彻底击碎了牧芮的翱翔天空的新奇感。并且,她发现自己可能恐高。
“远,太慢。”吉古歪着头,眼中满是疑惑,牧芮先前可是很乐意的。
“没有护目镜眼睛难受得厉害,而且我恐高。”吉古侧头看过来的样子逗乐了牧芮,她笑着道。
吉古像一只斑鸠,微微侧摆着他的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很是困惑,显然他不理解牧芮的话。
“要怎么和你说呢?眼睛疼。”牧芮指了指眼睛,恐高确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用肢体动作让吉古明白。
“哎,总之等不好走的路你再带我飞吧。”手舞足蹈地比划一阵后,牧芮彻底放弃了解释。眼睛到现在还涩涩的,短时间内她可不想再刺激它们。
缓过劲,牧芮站起来,能走了,等吉古确定方向,两人再次上路,这次是吉古不太习惯的步行。
到不是说他不能行走,吉古的手脚掌和人类的略有不同,但行走起来却是不成问题的。然或许是脚掌结构的细微差别,它们不适合长途跋涉,哪怕是在牧芮觉得非常适宜步行的平原,走上一段吉古便要拍动翅膀飞上一阵子。
路上的草越长越深,等夕阳西斜,草的高度已经没过牧芮的膝盖。
“走不动了,今天就到这吧。”步数超标的牧芮不想再动了,瘫坐在草地上,斜撑着半个身体都隐没在其间。
吉古点头,在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他将中途牧芮觉得太累转移到他背上的那包果子留下,和牧芮说“找吃的”便离开了。
牧芮反撑着手,蔫蔫的看着吉古片刻便飞离很远的身影,嘴唇微微蠕动,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她是一点也不想动了,肉食固然美味,但她没有力气生火烤制。
从外套中摸出一枚果子,它和牧芮此刻的状态一般,也是蔫头巴脑的,外皮都皱了。
两颗下肚,牧芮的饥饿也减退了,吊着眼时不时看向周围,还得等吉古回来才能休息。
夕阳下,晚霞将天边染成艳红,步行一日坐下后昏昏欲睡的牧芮陡然听到身后响起沙沙的声音。
困顿降低了她的警惕心。“你回来啦。”没有回头,牧芮有气无力地道。
大大的呵欠脱口而出,既然吉古回来了,牧芮打算先休息,她实在是不想动弹了。
“我不吃...”话未说完,牧芮陡然僵住,困意瞬间被驱散,身体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沙沙声在牧芮第一次开口的同时停下,若是吉古,早就大方地走过来。
一滴汗顺着额角滑下,牧芮尖着耳朵听身后动静。一阵风吹过,沙沙声再次响起。
肯定不是吉古,牧芮立即爬起身,拔腿就往前跑。身后原本谨慎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速度。
牧芮回头,待看清追在她身后的动物是何种模样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只动物体型不大,长着山羊的身体,却有一张人脸的面孔,只是那脸上原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只留一条缝隙,乍一看很容易将腋下硕大的眼形图纹误认为它的眼睛。
见偷袭被发现,这只动物加快速度紧追在牧芮身后,张开的嘴里满是利如匕首的獠牙,发出一声如婴儿般的啼叫,扑上来要撕咬牧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