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一座山下山后,从山顶看不过千米距离便能抵达的另一座山,踏上山脚平整的土地后才发现两山之间有一片似是看不到尽头的平原河川,而对面的那座山此时看去,只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牧芮从驳口中逃生,却也不敢往森林深处走远,此处是山海经所描述的地理年代,四处皆是危机,随意乱走不知道下一刻她又会面对怎样可怖的生物,何况森林历来的物种分布相当丰富的地方,她更是不敢冒险。
天黑前,牧芮如同往常般寻到结实的藤蔓,爬上树,用藤蔓将自己与树干捆结实了,这才有一丝心情欣赏落日的余晖。
这是一方丝毫没有被工业污染的纯净天地,天空高远,是一片让人宁静的宝石蓝,一朵朵外形奇特的流云自天空的画布飘过,是那么柔软又是那么让人沉醉其中,仿若只要看向天空,身体和心灵的疲惫都能一扫而空。
晚霞悄然而至,在日轮落幕之际,湛蓝的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色。
牧芮倚靠在树干上,垂着腿瞭望平原中心的那一条透明的长带,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是燃烧着的火焰,既耀眼到使人睁不开眼,又惊心到移不开目光。
一道身影从河边快速掠过,等它消失了许久后牧芮才反应过来,那正是先前突然出现扑倒驳的那头凶兽。
牧芮只觉得果然如此。那头受伤的驳在她眼中是不可战胜的存在,但驳相对于另一头中途杀进来的凶兽却又弱了一些,更何况驳还有伤在身。
目光久久落在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直到黑暗彻底笼罩天地,月华洒满在清风中荡漾的河面,它比天空的星子更为璀璨。伴随着森林深处传来飞禽走兽的鸣吼,牧芮缓缓闭上双目,这一天总算是结束了。
翌日,当第一缕阳光洒在牧芮身上时她睁开了双眼,轻巧地从树上跳下来,伸懒腰后拉伸身体,牧芮又恢复了活力。
来到河边简单梳洗,波纹渐渐平息,牧芮盯着河边的倒影发呆,右脸上伤口结痂已脱落,露出粉红的颜色。
连日在野外活动,牧芮暴露在外的肌肤已是蜜色,与这一道粉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并非疤痕体质,不用面对脸上盘踞一条粉色的蜈蚣的窘态,却也好不了多少。
只希望时间能抹平这道伤疤,哪怕让它与周围的肌肤更接近些也是好的。
叹了口气,牧芮挣脱出伤感自怜的情绪,遇到驳时她向森林里逃,在出现另一头凶兽后则彻底朝着去路的方向奔逃,昨日那两头凶兽已分出胜负,她决定继续沿着昨日的方向前进。
与先前一般,牧芮依然选择走在森林与河流之间的一小片平原上,不过这一次她选择离森林更近些,几乎是贴着森林边缘前进,这样若是再遇到危险,她能更快逃入森林。
走到昨日两头凶兽缠斗的位置,牧芮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但腿脚却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方向前进。
在几棵乔木底下的灌木从中,驳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面,那甚至不能称为完整的身体,它的腹部有一个巨大的凹陷、四肢和头部也有不同程度的缺损。
腹部凹陷处的皮肤被破开,零碎的内脏散在腹部周围的地面,里面的肉有被撕咬啃食的痕迹。仔细看能发现,这头驳的身躯主干几乎被啃干净了。
视线转向驳的四肢,前后腿分别松弛地耷拉在一起,肌肉处多有缺损,从边缘的撕咬痕迹可以看出胜利者的牙口是多么的锋利。
牧芮空咽一口,目光定定地落在更为肥壮的后肢上,脑中浮现了昨日还有一大半没吃到的烤野雉。虽有一大半被啃咬过,但仍留有一大块完整的肉。
几次试图将目光移开,又仿若被操纵般地落回到原处,几番下来,牧芮认清了自己的心,随即目光坚定。
快速奔到河边拣几块尖锐的石块,再回到驳身边,牧芮抓住靠上侧的后腿,用另一只手中锋利的石块沿着撕开的边缘切割。
十分小心,手指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到了粘腻的血水,牧芮却顾不上这些,她时不时抬头看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虽然昨日亲眼见到那头杀死驳的凶兽离开,但牧芮并不确定它不会返回,毕竟驳身上还留了不少肉。
而且相隔一夜驳的尸体居然没引来其他肉食动物,牧芮的心中除了庆幸更多的是紧张。若是此时突然窜出一只,这简直是买一送一的大餐。
牧芮原是打算将整条后腿都割下带走的,然锋利的石块并不好用,筋骨相连处任她如何用力都切割不下。等到森林里传来其他动物的吼叫声后,她不敢在耽搁,割下一块有两个巴掌大的肉块后匆匆离开。
路上寻了大叶片,在河边清洗肉块和手上的血污后,牧芮用叶片将肉块包好塞入斜挎包内。这款粉色的斜挎包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色泽,甚至连它原本的颜色也难瞧出一二,但牧芮却越发喜爱它了。
等太阳升上头顶,牧芮的体力也消耗了大半,她需要补充体力以及短暂休息。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这一次生火的速度快了一倍。牧芮将肉块串入削尖的树枝上,让火焰充分地与肉块接触,肉的焦香充盈她的鼻腔。
心焦地等待着肉块烤熟,当再一次划开肉块见内里的颜色已彻底转变,牧芮这才将它从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