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上要揭晓毫无悬念的结局时,牧芮放弃抵抗,右手松开木棍,霎时右半张脸的剧痛让她眼泪都迸出来,随即腥红的液体溅满她的脸,大花豹痛叫着跳开。
身上的压力骤然减少,牧芮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以牺牲即将崩溃的防御,牧芮在最后一刻将右手指插入了大花豹的左眼,她是用了狠力气的,不是它死就是己亡,她的指根都没入大花豹眼中,眼下看来她确实成功了。
大花豹咆哮跳动数次后,晃动着的身体轰然倒地,血淋淋、空洞的右眼诉说着它的不甘。
全身的血液从头顶、四肢涌向心脏,牧芮的身体不住颤抖,最后终于得跌坐在地面,大花豹死了,她的体力也达到了极限。
坐在地上缓过这阵,牧芮爬起来,右脸火辣辣的痛,先前松手后应是被大花豹的獠牙扎到了。手抬起又放下,她没敢直接触碰伤口。
印象中野生花豹大多独来独往,牧芮不能肯定这头大花豹是否还有同伴在附近,但弥漫的血腥气到底容易引来其他掠食者,她盯着大花豹的尸体,不舍地最后看一眼,转身离开了。
心中的那个念想总让牧芮想回头,这是她得到的第一只猎物,甚至因此毁容,但没有锐利的工具,她守在大花豹尸体身边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她总有一种危机感,这个地方让她有说不出来的恐惧感,似乎所见的没有一个与她所认知的相同。忍住想要回头的欲望,她加快了离开的步子。
待牧芮离开后不久,大花豹的尸体边果真出现了其他动物,很快被吸引过来的动物们开始分食这份白得的大餐。
当然这一切已走远的牧芮不会知道,不过她幸运地寻到了昨日的树洞,筋疲力竭地走进去。
月华收敛日光照耀,进入树洞后牧芮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愿再动弹,靠着洞壁闭上了眼,心中隐隐的担忧也在困倦中消散。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纷杂的记忆涌入大脑,在牧芮试图去捕捉的时候又如幻影般湮灭。
缓缓睁开干涩的双目,身体各处的疼痛仿若接收到统一的指令全都浮出了表面,尤其是右半张脸,牧芮伸手轻轻触碰,疼痛感霎时成倍增长。
很想查看脸上的伤势,不光是想知晓容貌损毁的程度,这里缺医少药,一个炎症就能要了她的命。
从树洞里爬出来,刺目的阳光让牧芮眯起眼,从阳光的强弱判断,此时应还是上午,她并没有睡很长时间。
等牧芮适应了洞外的光线,目光往前方扫过,发现树洞周围有其他动物的脚印,霎时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牧芮没有从脚印判断生物体型大小的能力,且这周围散落的脚印不只一两种。心中一凌,她猜想昨夜或是有许多动物嗅到她身上的血腥气寻到这来的,只不知为何没有攻入树洞将毫无防备的她吞吃。
不过也幸好它们没有对树洞发起进攻,那时的她是一点反抗都做不到的。
只是此处已不安全,且牧芮也要处理身上的伤口以及补充水分,在附近寻一根粗木棍,她不再停留,朝着远离昨夜见到的长尾巴的女人和大花豹尸体的方向离开,哪怕绕些远路也是值当的。
走到日中,出了森林后,牧芮总算寻到了水源。这是一条在开阔平坦地带的河流。河面宽约十米,上下两侧都看不到尽头,牧芮猜测这条河很可能从某座山上流下,一路通向大海。
还记得先前那条小河里的生物,牧芮谨慎地靠近河边,河水清澈,近岸处的水很浅,倒映着天空的景色。将头伸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大半张脸都被血水糊住,沾染的碎发和其他细小碎末就这么黏在脸上。右半张脸的血迹尤为浓重,一道自眼角划向嘴角的伤痕明晃晃地占据着最中心的位置,那一块皮肉都没有了,向内凹陷。看到水中的倒影,牧芮抽了口气。
便是现代医疗也不能保证治愈这样的伤口不留疤,更何况这还是在野外,牧芮根本没有条件去治疗伤口,便是将来获救了,这道伤疤也将永远跟随她。
水中的倒影甩了甩头,一阵风拂过,荡漾的水波模糊了痕迹。牧芮不再纠结,眼下最要紧的是处理伤口,她没有任何草药知识储备,若是炎症引起发热那她就危险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用烧开放凉的温水清洗伤口尽量避免感染,河水看起来清澈干净,但里面有多少微生物多少细菌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