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气冲进牧芮的呼吸道,四耳压的太用力,肉块将她的嘴和鼻孔都堵住了。每用力吸口气,她的腹部都会不受控制的痉挛,反胃的反应让她痛苦到快要昏厥。
窒息感让牧芮以为此刻就是自己死期,压迫在她嘴和鼻孔上的肉块终于撤离了。后脖颈力道松弛的霎那,她捂住腹部弯腰呕吐。
好几日没有进食,之前也只是嚼了些野草,牧芮只是干呕,她有种下一刻内脏会顺着喉管滚出来的错觉。
剧烈的呕吐反应让牧芮精疲力竭,她虚脱地靠着石壁,因内压而赤红的双目失去了焦距。
恍惚间牧芮似乎又听到了有人在耳边说话的声音,四耳毛茸茸的脸怼到她的面前,嘴唇开开合合,这古怪的音调就是从它那红黑的深渊中传出的。
要吃便吃吧,牧芮放弃挣扎。身体的不适减弱了她对死亡的恐惧,她觉得若是再来几次这样的折磨还不如现在给她个痛快。
紧绷的神经放松,神智渐渐涣散,牧芮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双带着忧郁的眼神。真是见鬼了,这是牧芮陷入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
牧芮的身躯飘飘忽忽,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云端之巅,宛若一只飞鸟自在地在天空中翱翔。惬意地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忽然晴朗的天空中刮来一阵大风,牧芮试图拍动着双臂想要向鸟儿般在空中稳住身形。
隐藏在云后的太阳显出了它的本体,阳光直射在天地间,金光蔓延到了大地,地面上的草木接收到能量疯狂生长。飞翔在天空,没有任何遮挡的牧芮被愈发强烈的阳光灼伤,她感觉到自己血液都在金色的阳光下沸腾。
四耳踢了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牧芮,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又蹲下身探了探她的脖颈,快速窜出了山洞。
掀开一只眼皮,又掀开另一只,动了动迟钝的头,牧芮确定此刻洞内只有她一个人。
能感觉到自内向外散发的灼热,牧芮知道自己发烧了。她全身乏力,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力,勉强撑着身体坐起来,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眼前一阵发黑,靠着石壁好一会才缓过来。
扫过石壁边只剩下一颗正在腐败的头颅,牧芮暂时没有力气站起来,便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放在了它的上面。
越看越觉得这像是一颗人头,不过是毛发旺盛些罢了。看久了牧芮觉得似乎曾在哪见过,但混沌的脑子根本想不起来,她的头又痛了。
闭上双目,休息了一段时间后牧芮试图站起来,四肢无力的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还将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昏倒在了洞口的边缘。
被抱起来的时候牧芮醒了,她发现自己被四耳单手扶起,她的面前有一个圆柱形、手臂粗细的树干或者是树枝之类的东西,此刻正往她嘴边送。
垂眸扫了一眼,牧芮发现怼到自己嘴边的树干外表面有红色的纹理,它的内部是中空的,里面盛放着黑漆漆的液体,看着和沥青差不多,但闻不到任何气味。
这种不明液体牧芮肯定不会喝,将头往后仰想要避开,却遇到了坚实的阻碍,在汁液靠近的时候她只能抿紧双唇,不让汁液进入嘴里。
松开抵住牧芮后脑勺的手,四耳掐住她的下颚,用力掰开她的嘴,将不明汁液灌入她的嘴里。
入口是出乎意料的甘醇香甜,牧芮抵抗的心思一下子就消失了,这样可口的汁液哪怕有毒她也认了,甚至主动抱住树干。遵从本能将汁液咽下,进入喉管滑入食道抵达胃部,汁液滋润着它流经的每一处。
将中空树干内所有的汁液全部饮尽还意犹未尽,牧芮的精神有所恢复,她从四耳手中挣脱开,背靠石壁,眼睛却还盯着那空空的树干,心想要是还有就好了。
见四耳盯着自己看,牧芮犹豫了一会将手中那节空心树干还给它。四耳真伸手接过又看了她一眼,随手将空心树干甩出洞外,走到了对面的石壁边,手撑着一只腿闭目休息。
喝了那甘甜的不明汁液,牧芮感觉身体好多了,混沌的脑子渐渐恢复清明,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对面的四耳身上。
四耳与她一般背靠在对面的石壁边,姿势十分放松,完全没将与它同处一个山洞的牧芮放在眼中。
就从这只四耳愿意特地为她寻来那种有奇效的汁液,牧芮推断它或许并不想要她的命,至少暂时没有这种打算,否则只要看着她死亡便可。
既来之则安之,再看四耳,牧芮发现它与人类之间还真存在许多相似之处。例如说两者的身躯构成很相似,但四耳的尾骨处生出一条长越五十公分左右的尾巴。
它也可以后肢站立行走,然而它的手掌和脚掌,暂且称它的上肢成为手下肢为腿,手掌比人类的长,每只大拇指长度都与食指齐平,指骨也比人类的粗壮许多。
它手与脸的毛发要比躯干上的少许多,上下颚有明显的前倾,那双灵动的眼睛足以证明它应当是有一定智慧的。
或许是四耳救了自己的缘故,牧芮心中的警惕渐渐放下,这几日持续的防备与焦虑消退,疲惫之感自内而外侵袭全身,倚在石壁上牧芮闭上了双眼。
牧芮刚睡着,原本闭目养神的四耳陡然睁开双眼,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