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交流过后,主教陪着池谕佳与魏德纳走到教堂的大门前,目送他们离去,在谕佳转身道别时,小声告诉她一则消息:
“我最近听黎巴嫩的同侪说,贝鲁特近郊有一个教派占领了一座废弃的医院,似乎是在那里进行死者复生的研究。”
谕佳略微有些吃惊,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轻轻点头,走下教堂门前的台阶。魏德纳还在那里等着她,同样有一些话要对她说:
“我在罗马认识一位神父,他现在正在外地调查一件发生在教会医院里的事情,据他所说,是解剖室里运来一具在内脏上出现了特殊纹路的尸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大概和你要找的东西有些关联。”
“确实很奇怪……我要怎么样才能联系上他?”
魏德纳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在空白页上快速写下几行字,然后把那一页撕下来,递到池谕佳的手上:
“伊曼纽尔·让·巴夏洛(Emmanuel Jean Bachelot)神父,他也经常在外负责与其他结社的沟通,目前驻地在卡斯尔登的科尔米耶大教堂,如果你想要拜访他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络,而且我猜他现在一定也希望能够有一位像你这样的人去帮助他。”
“那就麻烦你了,非常感谢,魏德纳先生。”
池谕佳并未在冯恩堡久留,她回到了罗马,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卡斯尔登——在与巴夏洛神父会面之前,她先到市郊的福塞尔修道院,拜访了一位玫瑰十字会里的前辈。
“池小姐,没想到你会亲自登门拜访,有失远迎,还请多包涵。你今天来这里,是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我从罗马来,打算去科尔米耶大教堂去见圣座派到这里的一位神父。在此之前,我听说他正在调查一件颇为棘手的案子,而且需要一位秘仪师协助他。但我有其他事务在身,不能长久驻留在卡斯尔登,李维院长,我想请您帮个忙,让您代替我出面协助调查。”
面对池谕佳的直截了当,李维院长不置可否:
“我不敢保证我能够亲自参与调查,但我会和他联系之后,再做出调遣。”
谕佳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取出钢笔和便笺,边写边慢慢对他说:
“我有一位故交,同时也是我从前的学生,她最近刚刚博士毕业,正在斯德哥尔摩的皇家理工学院当教学工程师。她同样也是一位能力很强的秘仪师。如果您有什么顾虑的话,可以和她联系,我相信她会非常乐意帮助您。”
她将写好的纸条双手递在李维院长面前,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有一个建议,您在和她交流的时候,最好把她当作一位过去经历不明的人看待,不要试图去了解她的过往,她很忌讳别人主动问这些。”
李维院长摸了摸下巴,点点头,然后向远远站在房间角落里的少女挥了挥手。少女走上前来,站在李维院长的身边,向池谕佳微微鞠躬。
“她叫夏洛蒂·斯宾赛,是我的秘书。池小姐,请你去见圣座派来的那位神父时,也带着她一起吧,就当是让她代表我去和那边沟通,毕竟要锻炼年轻人嘛。”
池谕佳什么也没说,轻轻地点头,权当是同意了。
与巴夏洛神父的会面并没有带来新的线索,神父同样也提到了黎巴嫩的传闻,并建议她亲自前往当地,与那里的马龙尼礼教会联络。这些早已在池谕佳的规划当中,她三言两语便结束了谈话,把剩余的时间留给代表李维院长前来沟通的夏洛蒂——她有些担心身边这位十几岁的少女说话不得要领,随时准备为她打圆场。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夏洛蒂的谈吐之间没有丝毫胆怯,思路也十分清晰,虽然话语当中依旧带着些许稚气,但相较于她的年龄,已经十分难能可贵。在走出神父的办公室,来到教堂的大厅时,池谕佳拍了拍夏洛蒂有些瘦弱的肩膀,饱含赞许与欣慰地对她说:
“加油吧,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位杰出的秘仪师。”
未承想夏洛蒂只是淡淡地摇头:
“抱歉,池小姐,恐怕我的命运,无法让您的期望成真。”
听到这样的回应,谕佳感到十分惊诧,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进她的脑海,但最终只是皱了皱眉,对这背后的未知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