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科还躺在地上,被风吹得来回乱滚,看起来就像一个肉松团,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躲在一旁的鹿妘一脚踏住刘科的腿,顶着狂风卷起的水雾把他拖到桑若身边,桑若早已经放开了刘老汉,但他也走不了,他被眼前的一切吓到,早已经瘫软在地,见着刘科身上口中塞满水草的恐怖模样,吓得怪叫不停,趴着就要往外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水雾散尽,姚华却不见踪影,眼前的一切更加让人心惊,蓉蓉身下连接的部分被惊雷烧焦,已经断了一半,不足以支撑她,整个倒在水面上漂浮着的缠梦碎片上,看起来就像海难时的沉船。另一边,夜莺被鹤心抱在怀里,满身都是血,鹤心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将昏迷的夜莺固定在怀里,显得十分艰难,原来他的一条胳膊竟然被雷咒斩断,断手丢在不远处,前端已经焦黑,显然不可能再接上了。
“怎么会这样?!”
鹿妘看着眼前的狼藉,发出跟刘老汉一样的疑问,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变成了这样。
“姚大哥在那里!”涂献指着高处的一块巨石喊道,那块石头离水边有段距离,一截白色的衣摆拂动,看起来就像有人把一床褥子随意甩在石头上晾晒一样,鹿妘有种不好的预感,软绵成这样,姚华……会死吗?
涂献几步攀上巨石,探了探姚华的鼻息,鹿妘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涂献冲她挥手:“只是昏迷了,我背他下来,来搭把手。”
两人费力地将姚华从巨石上挪下来,桑若上前一把脉,脸色变了。
“他没有脉搏了。”
“怎么会,他还在喘气。”涂献推开桑若,手指在姚华鼻子下面一探,“还是热的,心口也是热的。”
之前姚华也出现过这种情况,脉搏全无,过后却又醒过来了,放在之前桑若绝对不信,但她刚刚亲眼目睹姚华凭空引雷,绝对不是鹿妘揶揄的“假道士”那么简单。
“你别掐他了,都掐紫了。”桑若拉住狠命给姚华掐人中的鹿妘,说道:“让我先想想,你们散开,别围太近了,让我想想。小鹿,你去看看夜莺吧。”
话未落音,姚华猛咳一声醒了过来,哑着嗓子喊道:“别去,他们有问题!”
好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鹤心身后,蓉蓉身下的缠梦慢慢聚集起来往鹤心身边涌,沿着他的后背往破碎的半截袖管里钻。
“你,你什么时候被缠梦寄生的?”姚华猛地咳起来,呕出一口血。
虽然是不死身,被雷咒反噬的伤也够他受的,天雷落下时夜莺突然冲过来扑向蓉蓉,本以来是要制住她,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把她拉开,夜莺的翅牙裹着一层黑雾与下落的雷点对撞,哪里会是天雷的对手,姚华赶忙收回却也晚了一步,天雷反噬将他反弹出去,直直劈在以身阻挡的鹤心身上,将他一截手臂劈断了。
之前他想不通,从无名潭回来后的两人为什么变得那么奇怪。烈性的夜莺突然温顺,对待鹤心的态度大转弯,温良的鹤心又突然增了戾气,奇怪的黑雾,暴走的怒晴鸡,一切都指向两人在无名潭的经历,一定出了问题。
直到他看到夜莺奋不顾身地拉开蓉蓉,心里那个想法得到肯定。她要救的不是蓉蓉,而是蓉蓉身下的缠梦,那些噬心虫控制了夜莺的行为,分明就是在护主!
鹤心听完姚华的话,冷冷道:“你说的没错,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就不用我再解释一遍了。”
“是你把噬心虫引到夜莺身上的!”
鹤心看了一眼姚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依然说道:“是,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鹿妘被眼前的情景惊到说不出话来,刚离开木客部族时,鹿妘对鹤心和夜莺之间的关系有诸多猜测,时不时还要调侃他们两句,在她看来,鹤心分明对夜莺有意思,他的眼神从来只跟着夜莺,除了看夜莺的时候,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夜莺就像他的灯塔。
怎么会有人这样对自己心里的灯塔?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两人在无名潭中发生的事,鹤心确实一点都不记得了,落水前他紧紧抱着夜莺,随后就像掉入一个巨大的泡泡里,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反而温暖柔软,好像母亲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