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站起来看着桑若,思索良久,说道:“我有一个办法,比较冒险,但值得一试。”
“你说。”
夜莺将自己的计划细细告诉三人,交代道:“没有我的通知,你们不可擅自行动,部落里有飞鹭巡逻,它们来去无影,你们根本发现不了,要是被飞鹭发现,别说我,就是我大哥也没办法保住你们。”
“如果被抓住,是什么后果?”
夜莺眉头一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当然是剁碎了当肥料。”
三人守着桑若,当真是度秒如年,尤其鹿妘根本停不下来,围着屋角打转。涂献掀开竹帘观察外面的情况,跟姚华说:“外面没人,但夜莺说部落有飞鹭巡逻,她说的飞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起来是某种飞禽,不确定。你还记得夜莺身边跟着的那只黑鸟吧?也不像寻常的鸟。”姚华眉头紧皱,天色渐渐暗下来了,一个时辰时间将尽,夜莺还是不见踪影。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门口传来“嘀叩嘀叩”的敲门声,涂献打开门,夜莺披着一身树叶斗篷猫在门口,涂献赶紧背上夜莺,夜莺将树叶斗篷盖在桑若身上,轻呼一声“玄翎”,黑鸟便叼着一个风哨冲进树林,几道白光紧随其后,等白光消失在树林中,夜莺一招手,带着众人赶紧走。
鹿妘小声问:“刚刚那些就是飞鹭?”
夜莺示意鹿妘噤声,用眼神肯定了她的猜想。玄翎叼着风哨引开飞鹭,他们趁机去找巫祝,不知道玄翎钻进林子里之后能不能脱身,夜莺有点担心,不过玄翎与修狃交好,修狃或许能帮它挡住飞鹭。
巫祝的房子在部落的另一个方向的角落里,周围围满枸骨和蒺藜,与其他房子隔开来自成一个小空间。夜莺找到其中一棵,飞快地勾手结印念了一声咒语,灌木自动打开一个小口,正好供一人出入。
姚华等人看着夜莺,有点拿不准,夜莺急道:“还等什么,快进去啊,她的命可等不了了。”说罢自己先钻了进去,等众人通过矮篱,灌木又自动合上,从外面看一点都看不出来。
巫祝早已等在屋内,鹿妘以为巫祝一定是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婆或者糟老头,没想到面目清秀身形颀长,居然是个翩翩美少年。鹿妘一时有些看待,巫祝“噗嗤”一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道:“我这么好看?”
鹿妘闹了个大红脸,涂献把桑若放在软榻上,对巫祝说:“快救救她吧。”
夜莺将众人带到小门联通的另一个房间,自己又返回到巫祝所在的房间,巫祝已经将桑若的外衣除去,被咬伤的地方已经乌黑发紫,往心脏方向扩散,眼下也出现几条黑色的丝状痕迹,看起来像一条妖冶的藤蔓,紧紧缚住了桑若的命。
巫祝问道:“是舂蛇还是狩蛇?”
“没看清,我到的时候狩蛇已经被斩杀,舂蛇被修狃追赶逃走了。”夜莺努力回忆,“有什么不同吗?”
“舂蛇毒性烈,中毒之人会神经受损出现幻觉,狩蛇主要靠双尾绞紧猎物窒息,毒液可令猎物全身无力无法呼吸。如果是狩蛇,我这里有狼爵丹给她内服外敷,如果是舂蛇……”巫祝看了一眼夜莺,沉声道:“她中毒已久,只能用追魂术了。”
“你去后院取一些白蟾枝来,再摘一些海桐和望春。”
夜莺依言将这些围在桑若四周,巫祝已经换上大袖袍束好发冠,用五彩石在桑若头顶方向堆出一个复杂的形状,左手持杖右手持刀,嘴里念念有词边念边围着桑若转圈。
鹿妘在另一个屋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外面隐约有唱念的声音传来,问道:“那个什么巫祝,能行吗?”
姚华摇头:“我不确定。”
“我想看一眼。”
“不行。”涂献捉住鹿妘的手,警告道:“我爷爷说山中精怪各有所恃,夜莺说我们不能看,最好还是别看,万一破了什么阵法之类的,伤到桑若就不好了。”
鹿妘赶紧把挑帘子的手缩回来,她什么都不怕,但如果真的害了桑若,只怕把手剁了都没用,只好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外面的唱祷声不绝,而且越来越快,惊涛拍岸一般来势汹涌,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屋外,巫祝紧闭双眼已经陷入神游状态,他的脚踝手腕都佩戴了银铃,嘈杂错切如同乱珠滚石,大喝一声持刀划破手臂,血流在地汇成一个花纹复杂的圆形符号,金光大盛覆盖桑若,只一瞬,围在桑若身边的白蟾枝一齐枯黄焦卷,海桐和望春碎成齑粉,符咒却反弹回来撞在巫祝身上,将他猛地撞倒在地。
“长更!”夜莺脱口而出,一把托住巫祝的背,长更迷茫地看了夜莺一眼,一股鲜血喷在地上。
“这个人……这个人……”长更脱力,全部重量都倒在夜莺身上,两人站立不稳一起摔倒,撞翻了旁边的桌台。屋内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只见软榻上的桑若身上盖着一层银网,地上的巫祝面色惨白,夜莺已经急得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