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防万防,宫里害人的手段太多了,姐姐难产而死的那天亲手把顾铎放在她手里。
“从此以后,他就是妹妹你的亲生骨肉。”
姐姐走了,庒敏太后自己生的儿子也死了,从入宫以来一直斗下去的宫嫔们也都死了,吃人的皇宫里只剩下她了。
这个她视如己出,一心栽培的皇子现在举着利刃要杀她。
庒敏太后拨开衣袖,略微褶皱的手指握住残片,另一只手捏住顾铎的手,往里深入。顾铎的手颤的厉害,开始向后抽出,庒敏太后却不容他走,大力抓着。
“杀了我,动手啊。”庒敏太后的声音染上痛苦,眼神中是顾铎不敢看的,也触及不到的悲伤。庒敏太后的力气不如顾铎大,圣主抽出手去,颤颤巍巍的跌坐在地上,叫喊着又砸了些东西,最后踉踉跄跄的爬出寝宫,离开了。
殿中一片狼藉,李公公强撑着气起身,抹了抹眼前的血,赶忙扶起庒敏太后,用手帕捂住她脖子上的伤口,吩咐宫女去请太医。
庒敏太后脸色茫然,借着李公公的搀扶站了起来,摇摇头示意不要惊动任何人。
用手按住伤口,转身慢步走回床上。身后的宫人这才敢上前,赶忙收拾起了满地狼藉。
自那以后,庒敏太后就搬出了慈宁宫,去了御花园北角,前嫔妃周贵嫔入宫时住的毓秀宫。
圣主为表孝心,大修毓秀宫,为庒敏太后安度晚年做准备。
又因国库吃紧,大修宫殿劳神耗银,颇受诟病。国库司库藏丞进毓秀宫召见,四五个时辰才离开,回去后上奏告老还乡。
庒敏太后自此不再过问任何国事,也不再参与每日朝会,算是将皇权,还给了顾铎。
话回当下,轿夫和随从等在宫外,“三皇子身子虚弱,需要我二人陪同。”
长方恭敬向李公公解释道。李公公并未抬头,不耐烦的回着,“圣旨只让三皇子入宫见驾,未提他人,三皇子不要为难老奴。”
长方无奈,松开三皇子的手,顾德白吓得扑通就跪下了,惊的众人一同下跪,“三皇子折煞老奴了。
那就请长公子和竹都尉陪老奴走上一段,只是太晨殿宫规森严,要是贸然闯入,老奴也保不了二位公子的项上人头。”
语罢对两边的小宫女拂袖,示意她们架好灯笼,在前引路。
顾德白哪见过这种阵仗,自从醒过来,他一直当这里是剧组,在拍古装电影,直到刺客的刀差点捅死他,他才清醒过来,哪里是拍电影,分明是真要他命啊。
拜托他只是个十岁小学生好不好,还不如李小莓看的电视剧多,老天这是在玩他吗,他好想回家,这里又没有电视看,也没有游戏玩,天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不过这里重文化轻运动,不像李小莓天天叽叽喳喳的,都很稳重很讲礼法,这倒让他有些感兴趣。
要是让长方听到顾德白心里的小九九,定会吐血而亡,他文武双全的三皇子被掉包成了只会算数的小学生。
在这朝不保夕的叶朝中,不等敌人杀来,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
长方不如提前悬梁自尽,且自从云白城回来之后,他一直没有机会和三皇子汇报云白城司徒英的事,司徒英这人机敏过人,刚正不阿,又又一腔热血。
而云白城司徒家也确实和三皇子预料中,一模一样。
长方在云白城乔装打扮混进了司徒家做了杂役,夜探祠堂,也确实看到司徒英的名字被抹去。
在云白城期间,司徒府隔三差五就会去敲登闻鼓,今日以冤案求断,明日以豪绅掠夺,日日开堂断案,缠的司徒英不可开交。暗地里长方探寻,司徒家买通府衙,收买家丁,又用美色勾引,私下下毒。
种种伎俩都被司徒英破获,不仅明哲保身,更在其中周旋,游刃有余。
司徒英其人,可堪大用。
正想着要找个机会汇报给三皇子,李公公咳了几下,胸腔共鸣呼吸不畅,似是积年的旧病,久久不愈。
在前面引路的宫女也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灯笼挂在台阶下的笼口上,照明了眼前的偌大殿门,苍劲有力的笔触高悬。
太晨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