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柔软一片,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初初对我真好。”
许燃发觉自己很喜欢沈夏深这样跟她说话,温柔又亲昵,唇角不自觉弯起,嘴上却埋怨道:“天天在聊天,也没听你提一句。”
“我不想你担心嘛,毕竟这种事情没办法避免。”沈夏深不想说出来惹她心烦。
许燃能理解他的想法,喝了会茶,又问:“你要不要去睡会?”
她估计他这几天晚上都没有睡好,虽然脸上看不出疲倦,唇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心情很好。
沈夏深难得有时间跟她相处,怎么可能浪费在睡觉上面。
“不用,我不困。”
他随口说了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偶尔一阵轻风拂来,庭院里的花枝轻轻晃动,空气中花香弥漫。
春和景明,天气好得让人生出一丝懒意。
两人就坐在庭院里,边吃下午茶边聊天,坐了将近两个小时。
许燃忽然想起件正事:“样衣出了一件,你要不要去试试?”
她这几天也没闲着,出完设计稿就开始制作样衣。
沈夏深:“行。”
两人转场来到许燃的工作间。
凭借之前给沈夏深做衣服的经验,现在样衣几乎都不需要做太大调整。
试装花了不到半小时,天还没黑。
沈夏深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天色,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要不要看电影?”
许燃的第一反应是,电影院人流量那么大,他能去么?
沈夏深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补充了句:“不是去电影院。”
现在太多粉丝聚集在这座城市,即使没到拍摄场地去围观,也知道他在这里,贸然出现在公共场所,很容易引起围堵。
他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不能让许燃跟他一起冒险。
“我之前买了个投影仪,观影效果还不错。”沈夏深说。
许燃想了下:“那我可以看你演的电影么?”
“我演的。”沈夏深微微有点诧异,“你想看哪一部?”
“窗外。”
沈夏深眉梢微挑:“说实话,你之前看过我演的电影么?”
许燃象征性地看了看天,诚恳道:“嗯,说实话,没看过。”
她本身对电影兴趣不是很大,之前跟沈夏深又是死对头,怎么可能去支持他演的电影。
沈夏深唇角轻轻一扯:“之前果然是骗我的。”
他抬手想捏许燃的脸,手抬到半空中,忽地想到什么,又收了回去。
其实投影仪买回来就当天试用了下,后面一直闲置着。
沈夏深找出来后摆弄了大半天,刚连接上要播放,澜姨就上来喊他们去吃饭。
吃完晚饭,两人重新回到卧室。
天没黑的时候,许燃觉得待在他卧室里没什么,现在天一黑下来,总感觉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特别是关了灯,整个房间只剩下投影仪有些黯淡的光源时,她莫名有些紧张。
她端坐沙发一头,沈夏深设置好投影仪后,在她身边坐下。
两人中间隔了不到半臂距离。
许燃想拿个抱枕隔在中间,又觉得这个举动太过刻意,会让原本微妙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上次在沙发上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重现,她肩背挺得笔直,正襟危坐,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到电影画面上。
相比起她的坐姿,沈夏深就坐得随意得多,长腿大刺刺敞着,背靠在沙发上,手里抓着一个抱枕靠在怀里。
“你这是在看电影,还是在上课?”
沈夏深嗓音低低的,带着些微笑意,投影仪流动的光影在他脸上交织出迷离、梦幻的色彩,更衬得他鼻梁高挺,眉目含情。
“是打算待会看完,写个一万字的观后感?”
许燃嘴向来硬,一本正经道:“我看电影一直是这样的。”
话落,投影仪画面里出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穿着病号服,坐在医院的床上,脸色有点苍白,桃花眼带着淡淡的忧郁,低头在看书。
这个画面,让许燃一下联想到沈夏深小时候,生病坐在床上时的模样。
在这之前,她并不知道,沈夏深在这部电影里饰演的是一个病患。
一个患有绝症的病患。
随着电影开始,谁都没再说话,卧室里十分安静。
许燃认真盯着电影画面,可注意力还是不自觉被身边的人吸引过去。
他没说话,没有任何小动作,坐下后就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没有动过,存在感却极强。
许燃以为他会趁着昏暗暧昧的氛围做点什么,没想到他看得比她还投入。
心思不单纯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小小的失落。
慢慢地,许燃也把注意力集中到电影上。
不知过了多久,电影放到男主鼓励女主重回校园的场景,许燃用余光瞟了眼身边的人。
这一瞟才发现,沈夏深一直没说话,没有任何动静,仅仅是因为——他睡着了。
他的眼睛阖着,安静地靠在沙发上,光线照得他的皮肤近乎透明,模样慵懒又困倦。
还说自己不困。
许燃看着看着,他的眼睫轻颤了下,吓得她立刻转移视线。
过了几秒,许燃感觉肩膀一沉,沈夏深靠到了她的肩膀上。
以为他是故意的,结果等了一会,他的呼吸依旧又轻又缓,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许燃放松下来,侧头去看,视线落在他闭着的眼睫上。
虚化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他的睫毛很长,比好多女生都要长,简直就是睫毛精本精。
许燃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陷入浅睡眠的沈夏深眼睫轻轻颤了颤。
许燃的呼吸不自觉放慢。
半晌,见他还是没醒,她的胆子又大了点。手指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慢慢往下滑,划过精致的鼻尖,停在柔软的嘴唇上。
轻轻地捻了捻他的下唇,软软的,像果冻。
就在这时,沈夏深忽然睁开眼睛。
漆黑如墨的瞳孔映着投影仪的光,像是黑夜暗涌的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