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椋略显得意地扬眉,“我也觉得我很有意思。”
话落,他抓在方向盘上的手稍微紧了紧,片刻才道:“所以了情——”
他目光落在前方,语气真诚又含着期待:“随时欢迎你来了解我。”
又是一个朋友申请。
周了情失笑,心中隐隐松动,却扭了头看向窗外,“等我再找到一个证明我们有缘的点,我就考虑。”
“好。”身侧人道。
她看不见对方表情,但却能从这声音里听出一种信心满满之意,叫周了情忍不住生出几分好奇。
不过——
窗外路越来越熟悉,她忙喊停:“沈总,我们的下午茶要去云鼎吗?”
“你不是要谈事情吗,”沈椋点头,“那里适合。”
“你可真行,”她指着身上灰黑色的运动服,“我穿着运动服呢。”
沈椋沉默片刻,车子缓缓驶停在路边,转过头来望向她认真地问:“你在意?”
“我当然不在意,”周了情无奈,“我是怕你在意,或者影响你。”
云鼎是五星级酒店,和天目有不少合作,沈椋是天目新的负责人,且自归国以来一直暂住在云鼎,云鼎知道他的不少;加上云鼎贵且精致的下午茶很出名——
这人来人往的,她作为乙方,有必要替对方考虑。
没想到沈椋闻言松了口气,车子再度上路,“你不在意就行,我都已经在想带你去买衣服赔罪了。”
周了情十分迷茫,到底是怎么拐到买衣服和赔罪上的?
但没等她想明白,便听沈椋又道:“至于别人,和我们无关。”
……
行吧,她耸肩,服从安排。
*
沈椋要了个四人座小包间,周了情后知后觉地想如果真的在大庭广众下谈起酸甜的事情,好像确实不太好。
看以前沈椋提起酸甜的架势,应该不会生气,或是痛哭吧……?
“了情!”门口突然有人喊,周了情闻声望去,笑道:“圆圆?今天你在啊。”
林月圆是云鼎餐饮部的服务员,一年前周了情和师父来云鼎做活动的时候两人相识。
她探头往里瞧了一眼,看见沈椋又缩回去,抬起手机晃了晃示意有空联系便又离开了。
“你点吧,”沈椋没问对方是谁,只把清单递给她,“我都可以。”
周了情接过清单,想起沈椋随身携带橘子糖果,想必对甜度接受度也良好。
云鼎这里她来过几回,大部分甜品甜度适中,不会很腻味。
“就这个1288的套餐吧,不过里面那个香蕉挞换成草莓的,”周了情说到这又看向沈椋,“沈总没有过敏的水果吧?”
沈椋摇头,眼中却浮起几分莫名的情绪,像是期待,“可以多换一点草莓的吗?”
周了情失笑,“原来沈总喜欢吃草莓啊?”
她于是埋头把几个能换的、口味一般的都换成草莓,没瞧见沈椋瞬间失落的神色。
点完单,服务员离开,沈椋问她是不是很熟这里。
周了情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务楼,“云鼎也曾是我们公司的合作方,那会发过福利,后来我又带养母和闺蜜来过两回,不算熟吧。”
沈椋颔首,沉默片刻又问:“你以前,也是这样人缘很好吗?”
他突然的落寞让周了情不明所以,只摇头道:“当然不是。”
在上大学之前,周了情有且仅有庄姝语这一个朋友。
因为她想给顾姨更好的生活,于是埋头学习,和同学之间的关系也仅仅停留在可以互相帮助、偶尔玩笑这样普通的层面。
“我没有夸大啊,”周了情笑,“我高中时候成绩也算名列前茅,基本上都稳定在前十,偶尔运气好了可以到前五。”
但大学就不一样了。
周了情喜欢画画和设计,奈何没有天赋,于是考上A市传媒大学广告学,想着以后在设计师身边工作,说不定也能熏陶出一点艺术细胞。
等进入大学,她才切实明白策划和设计之间的区别。
“我大学上得挺心累的,再加上毕业的时候我养母旧病复发,”周了情耸肩,“也就是那几年,慢慢锻炼出来,并觉得多交些朋友也挺好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她轻叹,“真诚会交换来真诚的。”
比如林月圆,如果不是当时周了情帮她解决了面试着装的问题,两人或许不会成为朋友,那么周昌行饭局上的摄像头,便也不会安排得那么顺利了。
想到这里,周了情望向沈椋眉目低敛、失落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个猜测——
是不是因为时隔十年才回国没有朋友,所以才会这样落寞孤单?
也是因此,才会好几次对她这个同龄人发出好友请求?
周了情觉得自己想到了点子上,于是问:“沈总出国前在哪儿上学啊?有没有想过联系以前的同学?”
她话音刚落,就见沈椋抬眼,漆黑的瞳孔定定看过来,“梧桐私立中学。”
……?!
“梧桐私立?!”她惊声,“梧桐街道三百零一号的梧桐私立中学?!”
“是,我是六班。”沈椋答。
周了情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是啊,沈椋住在梧桐街道,那么按照就近原则,他是该上梧桐私立中学的。
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