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出阁的时候,钱娘子也不曾这般待她,让她亲自挑选恩客。
跟她一起的姑娘水仙不忿道:“还不是因为她长了张好脸。”
嫉妒归嫉妒,却不得不承认,芙蓉那张脸,娇艳欲滴,得天独厚,委实是她们羡慕不来的。
“既然如此,妈妈又为何不让芙蓉去成王府献艺?”
水仙嘀咕的一句话,算是嘀咕到牡丹的心坎儿上了。
再过半月,就是成王的五十大寿。
每年成王过寿,都会让百花巷子里最有名的花魁去成王府献艺。
今年是牡丹。
京城中,谁人不知成王好色,在床笫之间又素有折磨女子的癖好,成王府里每月从后门抬去乱葬岗的女子比之百花巷子也不差什么了。
牡丹本是不愿去的,奈何成王是当今皇叔,身份地位不凡,钱娘子得罪不起,就强按着牡丹点了头。
好在成王虽好色,但他只碰清倌儿,加之钱娘子又应许了诸多好处,牡丹这才应下了成王府献艺一事。
可归根结底,成王府到底不是她愿意去的,要是有人能替她,那可再好不过了。
只是这替她之人若是芙蓉的话,基本没什么可能。大家都不容易,她也不愿把芙蓉推进火坑里。
牡丹压下那点儿轻微的小心思,温声道:“我去就好,芙蓉……到底还小。”
水仙哼道:“哪里还小,都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当年我的年岁比芙蓉还小,有客人看上我,不还是得乖乖去伺候……”
其实楼里有些规矩,还是很体谅姑娘们的。
就好比出阁的年岁,不到十五岁,是不会强制性让姑娘们接客的,自愿的另当别论。
而当年看上水仙的是个纨绔公子,一进楼里看上水仙,二话不说就把人拉进房里梳拢了,速度之快,压根儿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事情已经发生了,纨绔公子也给了足够的银两,钱娘子自然没有二话,事后也让水仙休养到了十五岁,才重新挂牌接客。
这件事,一直是水仙心头的刺。
牡丹比水仙年长,自然知道这件事。
她轻叹一声,安抚道:“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同为女子,更应该相互体谅才是。”
水仙不是那等心思阴暗的,牡丹这么一说,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跟着牡丹去了练舞的房间,给牡丹伴奏。
时间在琴音袅袅中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
一间气氛暧昧的房间里,水仙穿着半遮半掩的玉色纱衣,将微凉的酒缓缓倒进自己脖颈处的美人窝内,微红着脸道:“奴家敬公子一杯。”
那搂着水仙腰肢的锦衣公子哈哈一笑,低头埋在她身前,享受了这美人恩,顺势张口在水仙的脖颈处留下了一个紫红色的痕迹,闲着的那只手更是顺着裙摆摸上了水仙光洁的小腿。
水仙很是配合,发出了娇嫩轻咛的声音。
再抬头时,锦衣公子轻浮的捏着水仙的下巴,拇指摸索着手底下细腻的肌肤,赞道:“你可是越来越能摸得清本公子的喜好了。”
水仙依偎在锦衣公子怀中,娇声道:“公子待奴家好,奴家自然要报答公子。”
虽然这位罗公子只是京城中一个寻常的公子哥儿,但他包下她半年,就意味着她半年不必去伺候旁人,只用伺候他一个。
于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罗公子又不是柳下惠,自然是搂着人去了榻上,成就了好事。
暖香渐渐散去,罗公子摸了摸水仙不着寸缕的身子,披了件衣裳下榻,在方才喝酒的桌旁拿了卷画像,走到床榻旁展开,问一脸红晕的水仙:“这位姑娘可是你们楼中的芙蓉?”
画像上,正是那日卿欢在书肆里只戴了面纱的模样。
这幅画像有些抽象,画师的功底不够,没有画出卿欢眼睛一半的美,水仙一眼没认出来。
不过她却听清了罗公子口中对画像中人的称呼,芙蓉。
水仙脸上的红晕褪去,长了个心眼儿道:“我们楼中的姑娘都是以花为名,自然是有个叫芙蓉的。只是公子这画中之人,与楼中的芙蓉姑娘,不大像呢。”
“哦?”
罗公子这么一听,追问道:“那是这画中人美,还是你们的芙蓉美?”
水仙光溜溜的手臂缠上罗公子的脖子,娇娆道:“难道公子觉得奴家不够美么,竟还当着奴家的面儿去问旁的妹妹,奴家真是好生伤心呢。”
水仙这么一缠上去,罗公子只觉得浑身燥热,又压着人来了一回,把画像的事忘在了脑后。
第二日天蒙蒙亮,罗公子穿好衣裳,拿着画像下了楼,在楼下看见一个洒扫的婆子,便上前给了那婆子二两银子,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那婆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公子好眼光,老婆子就没见过像芙蓉姑娘那般标致的人儿。”
她用尽了自己毕生的文化,也只夸出了个标致。
罗公子挑了挑眉:“比之牡丹姑娘如何?”
“自然是胜过牡丹姑娘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