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听就炸锅,“老子教训儿子,也需要你个娘们来管?把他拖过来!”
两仆人身手粗鲁地把榕声拖到男人面前,男人弯下腰掐着榕声的脖子,狠声吼道:“告诉她,老子是不是你爹!”
榕声别过脸去,眼眶和血一样红。
“聋了?说话!”又是一巴掌,榕树被大力带倒摔倒。
“是,是,您是我爹。”
男人这才畅快,“瞧见了没。”
“身为人父,就可随意打骂,这位客人眼里是毫无法理可言?”
“法理?那啥破玩意儿,老子眼里就知道我能教训这混蛋玩意儿,官府的人来了我也是这句话,怎么,我倒不知我还能犯了什么法不成!”
“哎哟哟,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娇嗔女子自己嘀咕道,无心无意再看下去,自己靠边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拿着手帕细细擦拭着脸庞上的细汗。
“又在整些没用的。”干练女子白了她一眼,双臂抱在胸前,吐槽道。
“哼,姐姐是年纪上去了,不然啊,那般造作模样,妹妹可是比不得。”娇嗔女子的手帕挡在口前,一颦一笑,都满是柔情,“不然啊,这小公子且会受不了姐姐,宁愿离家,也不想与姐姐共处一处房檐下。”
“胡说什么,他跑跟我何干系。”
“是是是,姐姐也不过看小公子没了亲娘,孤苦无依,大发善心才委身老爷。”娇嗔女子甩了下手帕,接着说:“才不是看老爷突然暴富,处心积虑逼死了公子亲娘,但这都两三年了,姐姐这肚子,还是没有点动静呀。”
“他娘自己跳的井,跟我有何关系,再说了,还不是你这个骚货,日日黏在老爷左右,不知吹的什么枕边风。”
“那实在对不起姐姐了,谁让老爷呀,就喜欢我这脸呢。”
“你别看你现在得宠,过不了两年,你就落得跟我一个下场。”
“多谢姐姐提醒咯,只不过那时,恐怕,姐姐早就无颜见人了吧,姐姐啊,要我说,你还不赶紧趁现在还有那么两份姿色,搜刮些傍身财物,要不真到了那一天,可别怪妹妹心狠哦。”
“贱玩意儿,你再胡说八道,我把你舌头拔了。”
“好怕怕哦。”
两人在一旁争得火热。
男人此时正在气头上,执意要带走榕声,巴掌险些打在话梅身上,榕声奋起推开了男人,将话梅护在身后,如果说逃跑是他做的无声反抗,那这一推,就是彻底向男人宣了战。
男人胳膊撑在地上,仆人们麻溜跑过去要扶起他,而他还在巨大的震惊中,很快,转为了愤怒,在他即将爆发之际,就听到磨刀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佟哥一手一把菜刀互相磨着刀刃从后厨走了过来,魁梧的身姿加不可一世的气势,使得众人纷纷给他让路。
在这之前,卢康颜就曾领略过佟哥的名号和事迹,佟哥做菜是一绝,但脾气暴躁,因为打架进了牢房,再出来后,没人敢招他做菜,浑浑噩噩每日烂醉。
那时他喝了酒,家里也被砸得稀烂,话梅亲自去家里请他,为玲珑轩掌厨,全然不知自己失手飞溅的瓷片还划伤了她的脸颊。
等话梅说明来由,佟哥躺着哈哈大笑,他不信。
次日一早,佟哥醒来发现家里空了,被他砸烂砸坏的物件都不见了,他迈出门才发现院中坐着一女人,身旁是一堆被他砸了的物件,垛成了个小山包。
自那之后,佟哥就成了玲珑轩的招牌。
见佟哥这架势,男人也露了怯,越说越虚,“……你们,你们是黑店不成?我,我啥都没干,我就教训自己儿子。”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最边上一桌客人,突然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哭喊着:“有毒,这,这饭里有毒!”
街上人多,更是有众多看热闹的人围在玲珑轩四周,此时有人吃出了毒,更是炸得惊雷,火上浇油。
卢康颜本抬了脚迈出一步,视线扫到薛裳理的背影,又停了下来。
直到官府的人把店团团围住,男人转而又嚣张了起来,幸灾乐祸地说:“跟我讲法理,看看这法理管的是谁!黑店!把他给我带回去,不把他打到认娘,老子对不起他了还。”
话梅还想拦住他,却被官差拦下,“掌柜的,你不能走。”
榕声被拉走前,他有话就在嘴边,可却说不出口,他焦急地向话梅伸出手,但话梅也被官差拦着,两人的手就这么错过,他眼巴巴的眼神,凝成一汪秋水,涤荡着涤荡着,消散在凛冬。
卢康颜悄悄从窗户翻了出去,跟着那伙人的方向追了上去,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看!是圣女!”
众人乱了起来,卢康颜找到榕声,那俩仆人也是尽职尽责,看热闹找圣女的同时也不忘摁着榕声。
榕声从怀里掏出手帕包着的东西,红着眼眶,哽咽着悄声说:“给,给话梅姐姐,给话梅姐姐。”
卢康颜摸出,包着的是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