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太子是不是镇不住局面啊,我听说祁晏不服太子,太子现在直接把中书省职权移到东宫了,这不合规矩啊!”
“那西南总得去平乱吧?祁晏不开口,这乱谁去平?”
“你们消息落后了吧,我昨日才得到的最新消息,监国令夏侯荆任主将,御史台翟瑞监军,枢密院调了岭北的20万岳城军,前往西南平叛。”
“这不就更说明枢密院与太子不合了嘛?你看看,他放着更靠近西南的岭南军不用,却去调动岭北岳城军,这事儿不明摆着么?”
阿琢拿起一个馒头,撕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一边嚼一边觉得天下还是太平太久了,所以百姓才会肆无忌惮地大庭广众之下议论朝政。
她左眼撇着大门口,进来四个百姓打扮的青年,驿馆的掌柜看到他们来了连忙笑着迎上去:“今儿怎么来得迟了?”说着招呼他们先坐,又赶忙着叫伙计抬出来两个巨大的箩筐。那四个青年并不逗留,熟练地两人一抬把箩筐都抬走了。
阿琢看着他们走路的身形,又看到他们握扁担的手势,心里疑窦丛生。
云州这个地界自古富庶,并不兴刀戈,朝廷也没在这里屯兵,但这四个人明显训练有素。那两个箩筐冒着热气,看上去像是馒头之类的吃食,整整两筐这样大量,是要送给什么人呢?听掌柜的口气,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来,若是一般富户家,也不会吃这么多同质的食物啊?
她蹙着眉头看向向晓,向晓也看了看那群人,明白阿琢的疑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提了剑,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阿琢一个人继续吃饭,一般来说,这顿饭结束,向晓应该也就回来了,可是今天有点反常。阿琢吃完了饭,回到房间,一直到半夜,向晓还没有回来。
可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看了看时辰,已经快到子时了。她换了深色的衣服,纵身跃上驿馆屋顶,暗号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她走到驿馆门口,驿馆一般都是在城门之外,这样旅人可以免去入城的繁琐。此时已经半夜,驿馆大门紧闭,门前幽暗阴森。他们的马还在马棚里,向晓一定没有回来。
阿琢走到驿馆大门口,找到向晓留下的记号,沿着记号一直来到一处宽大的庄园前。
富户们在城外开垦苗圃耕田,通常会建一座这样的庄子。若是家仆耕种,就让家仆居住,若是佃农耕种,就充做管理田庄的管事居所。
这里看上去像是一处寻常的庄子,并没有什么异样,向晓的最后一个记号在侧边的墙上,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阿琢翻身跃上墙顶,这个庄子只有两进,以围房居多。她在屋顶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哪里可疑,但是向晓消失在这里,肯定不会是普通的田庄。
阿琢思索再三,拿出一个西府的信号,远远地放了出去,看着远处有了回应,她才放心纵身跳进院子里。
甫一落地,就看到左侧一个房间亮起灯火。她吸了一口气,静悄悄地贴近黑暗里,看到一个男子打着呵欠,端着烛火起夜,
阿琢尾随其后,等到他远离围房,她掏出一个小石子扔过去打翻烛火,男子一惊,正准备叫嚷,阿琢袖间弹出一条细丝,左右手一绕已经在男子脖颈间收紧:“收声!”
男子被细丝勒住咽喉,说不出话来,满脸惊恐,连连点头,又作出求饶的举动,阿琢这才稍松一点。正准备盘问,却不料他狡猾地很,稍有松动,发现有机可乘,抬腿一脚踢向房柱,房梁上不知布置了什么机关,顿时铃声大作。
阿琢转头一看,围房灯火连续亮起,知道行迹已经败露,她一脚把男子踢进茅坑,翻身上了屋顶。
立即有几个人也提了刀剑翻身上来,阿琢左右翻腾,那几个人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出了田庄外墙,
眼看着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若是出了庄子,一马平川的田野,更加不可能脱身了。没有办法也只能硬碰硬试一试。
阿琢咬牙转身,“唰”地一声抽出腰间软剑,寒光四射,一剑刺向来人。
为首的一人提刀挡开,第二人、第三人一拥而上,一人攻左一人攻右,明显是经常训练配合,远非一般人可敌。好在阿琢轻功不错,身形灵活,左右腾挪,三个人一时竟拿不住她。
正在纠缠之间,其中一人忽然“咦”了一声,此时月亮从云层里探了出来,能清楚地看到阿琢脖子上挂着的玉牌,半扇鱼龙呼之欲出。
几个人一齐收了手,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犹豫了半天,为首的那个人道:“请问阁下是否是来找人的?”
阿琢直接问:“他在哪里?”
几个人明显松了口气,为首的那个抱拳道:“不知是客,多有冒犯,请跟我来吧。”
阿琢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陷阱,身形未动,几人见她犹豫,卷起手腕露出手肘处的鱼龙纹身:“请贵客放心,我们几个都是公子身边人,断不会害您!”
阿琢一直到看到他们的纹身才反应过来,这些人居然是章氏的士兵!云州怎么会有章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