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作为晋王生母,必然是不愿祁家和东宫有什么联系的。即使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变成自家的敌人。也不知道她会出什么招。
阿琢一路上都在思索,怎么样才能两边都不得罪呢?万一有一边不满,以后的隐患估计得层出不穷。有没有一个办法,会让两边都觉得自己占到了便宜还挺满意的呢?
贵妃陪坐在陛下左侧,看见阿琢来了笑着指点给陛下看。阿琢郑重其事行了全套大礼依次拜见了陛下太后和贵妃。
“你从小就顽皮,今日怎么这样守礼?可是你爹从严约束了?”皇帝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问她。
“启禀陛下,臣女从边关探亲回来之后,发现自己被市井说书人说成了五大三粗的鄙人,心里非常不忿,是以告诫自己今后都要严守礼教,洗刷冤名。”
这不是标准答案,但是阿琢知道这是今日与大家同乐的陛下喜欢听到的回答,果然陛下听到之后哈哈大笑,手指头连指了她几次,笑的停不下来。
大家看到陛下喜爱,也都哄堂大笑。阿琢笑眯眯地跪在地上道:“臣女今日引得陛下高兴,陛下何不也赏臣女一包红包。臣女刚坐那眼红半天了。”
皇帝闻言更是笑得开心:“你居然没拿到红包?那不行,谁都可以没有,你怎么能没有?”
贵妃连忙指挥宫人给阿琢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阿琢拿了红包笑嘻嘻地掂了掂,仿佛挺满意地给陛下磕了个头,正准备起身,就听到陛下道:“安遇过了年多大啦?”
“臣女过了年17了。”
“那不小了,可定了婆家?”
阿琢脑子里警铃大作,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祖母起身回禀:“启禀陛下,孙女年幼失母,蒙化太晚,他父亲也不愿她早嫁,想留过了18再做打算。”
太后接着腔说:“不过17也可以议起来了,下了定到成亲也有一段时间呢。”
皇帝点头表示赞同,例行地询问阿琢:“那你可有心仪之人啊?”
这种例行公事般的询问一般发生在正式赐婚之前,为表示形式上的重视,总得问上这么一句,一般的女孩子必然娇羞地表示全凭陛下做主。听到陛下问了这一句,贵妃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刚准备插话。
不过阿琢等的就是这一句,怎么可能让贵妃有机可乘。她立刻抓住机会,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有的有的。”
全场哄堂大笑,祖母也是一脸错愕,满脸地不可置信。阿琢什么时候竟有了这个心思?旁边的老姐妹打趣道:“孩子大了,我们倒也不必事事操心了!”
皇帝也是惊讶,连忙问:“是哪位青年才俊?”
那边贵妃和太子妃都捏紧了衣袖,盯着阿琢,只怕要盯出一个窟窿来。
阿琢面不改色地开始胡说八道:“臣女其实不好意思讲,只是实在不敢欺瞒陛下,陛下还是别问了,不然出了宫,人家又不要我,我脸就没地方放了。”
这话一说皇帝哈哈大笑:“谁还敢看不上你?那是想尚公主吗?”司马凌顿时一个寒颤上身,哆嗦了一下,这个笑话那是一点儿都不好笑。
阿琢知道今天这一劫是逃不过去了,她咬了下嘴唇,磕了一个头道:“那臣女说了,陛下可别当场赐婚呀,臣女也不愿强人所难的。”
一时间大殿里所有人都竖起耳朵,连戏台上咿咿呀呀的戏都停了。
阿琢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正是御史中丞裴峋裴大人。”
阿琢思来想起,也只有裴峋最合适,在彬州大墓里,他自己说自己“父母早逝,无妻无子,孑然一身”,加上他看上去是郗幸的学生,又暗地里暗戳戳地进言太子,两边都以为他是自己这一边的,是一个最合适的骑墙者。他这墙骑得可比卢暄高明多了。
阿琢此言一出,太子妃和贵妃都舒了一口气,一个庆幸既不是太子也不是晋王党,一个庆幸是郗相学生,必然无虞,气氛明显轻松起来。
皇帝也是思索了一番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阿琢在兖州姜家代嫂平乱的英勇事迹早就传遍朝野,裴峋当时孤身潜入姜家冒死把她救出来,据说还受了伤,你说小姑娘就此种下情根也确实合情合理。
阿琢破罐子破摔继续造自己的谣:“裴大人舍命相救,臣女仰慕地不行,但也知道自己才德浅薄,难以匹配,也不敢和父兄说,就只好独自伤神……”说着还掉了两颗小泪珠。
司马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精彩!真是精彩!
你不敢和父兄说,倒是敢和皇帝说。
可惜了裴峋竟然不在现场,这掉的哪里是眼泪,掉的的明明是能烹了裴峋的热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