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字上边还被画了个叉,旁边挤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准”字。
“准则的准字都能写错,这该不会就是你写的吧?”
“当然不是!这本书可是府上一位很厉害的前辈的写的!”成器的眼里满是憧憬,款冬很少见他有这样丰富的表情,她顿时觉得有荣与焉,索性连卷酥也不吃了,掏出帕子擦干净了手指,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封面翻开——
随即她耷拉着脸,颇为无奈的看向成器:“你耍我呢?”
她将那册子调转了个儿,手指着上面黑黑的几点 ,好让成器能看得真切。
——只见翻开的蓝色封皮另一面儿,用着同样好似快要散架的字体,写着四个小小的挤在一起的黑字:成材写的。
要是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被人不小心涂上去的墨渍。
成器将钱凑上前,一本正经地辨认了半天,还是在摇头:“这不是我的名字。”
“你脑袋不晕吗?”款冬蹙眉望着他,眼见着成器又要晃悠他那颗的脑袋,她赶忙出声制止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你不认识这个成材吗?你们两的名字还挺像的诶。”
“成材这是我二哥。”成器的语气十分平静。
“难怪,一个成器一个成材,这一看就是亲兄弟!”款冬笑着拍了拍成器的肩,她并没有注意到成器黯淡的目光,只将那书页在眼前翻得哗啦作响。她飞快地翻阅完毕后,这才好似恍然大悟般地追问道:“那你二哥现在还在这府里做事吗?”
成器没有摇头,他沉默了一瞬,语气波澜不惊:“他四年前就死了。”
款冬搭在成器肩上的手臂一僵,又被她悄无声息地收回。她抿了抿唇,脸上满是内疚:“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成器面无表情而又回答得飞快。他将那册子从款冬的手上接过,小心翼翼地将其贴在胸口处,神色带着隐隐崇拜:“更何况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知道我二哥居然还能写出这么厉害的旷世巨作!成材这个名字,将来定是要流芳百世的。”
款冬“啊”了一声,脑子还没能转过弯来。
“所以你这么多年都没看到这行字吗?”
“不啊,我从来都是翻到第一章开始看的。”
她突然觉得还是面无表情的成器顺眼。
“算了,你不是说方明游找我吗?快走吧不然他该等急了。”
“祁国公府侍卫准则第一章第一条,不可当众直呼主家名讳,凡有违者,视作无礼。”成器说这话时,神态像极了那些书院里引经据典的老学究,张口闭口都是之乎者也。
“行了,我知道啦。”款冬无可奈何道。
方家现在住着的这间宅邸,还是方家的先祖当年护送着太祖皇帝入京时,仗着自己来得早才抢到的这建京里最大最好的一间宅子。不过虽然住着的房子是变大了,方家的子嗣却依然寥寥。于是方家先祖思来想去,将这宅邸里几个偏僻的院落全都被挪作了他用,其中一个,便被改成了暗牢。
——这些全都是款冬在半道上遇见了奉命来找他两的南吕时,对方凑在她旁边说的。
“不是说在大梁,私设刑狱的罪名不小吗?”款冬想起了那天韦照说的话,好奇道。
南吕摸着自己的脑袋嘿嘿一笑:“那也要有别人通风报信才能给公子定罪啊?可是你看这国公府,平日里除了我们几个,哪还有人进出。”
款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这不是在说方明游人缘不好吗?”
“我可没说!”
“要称呼他公子。”
南吕和成器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