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们二人出了佟府的花园便分道扬镳,棉儿去了先前放风筝的地方却没看到人影,便直接打道回了茹姨娘的院子里。方一进门,便见院子里已忙成了一团,捧着衣服首饰等等物件的丫鬟婆子们来来往往的穿梭忙碌着,跟先前她出去时的情况大相径庭。
“这是怎么了?”棉儿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从眼前经过的小丫鬟,对方的手上端着一堆的瓶瓶罐罐,因着她冷不丁的动作险些没站稳。好在棉儿及时扶住了她,对方刚要发怒,见拦住自己的是姨娘近身伺候丫鬟,这才硬生生的将要出口的不悦按了下去,语气缓和了不少:
“方才外院里来人传话,说是有贵客临门,让茹姨娘去席上露露脸呢。”
“哦?有说这贵客是谁吗?”棉儿好奇道。
“没说呢!只说要姨娘千万记得拿上她的琵琶。”小丫鬟回答得飞快,这时从茹姨娘的房里走出来了个婆子站在廊下嚷嚷道:“姨娘的蔷薇水呢怎么还没取来!”
棉儿闻声适时的松手,小丫鬟快步朝茹姨娘的房里走去。她跟在那小丫鬟的后头,刚踏入房门,就听到茹姨娘那娇俏的抱怨:“你们梳的这是什么妆啊,难看得很!”
周围人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她将手里的金簪拍在了妆台上,声音又高了些:“棉儿呢?她到底回来了没有?”
她话音刚落,便看到面前的铜镜里出现了刚刚话中人的身影。棉儿将手里的纸鸢递给了身旁的丫鬟,脸上扬着笑,走上前停在了茹姨娘的身后:
“为了寻这风筝,可是花了我不少功夫,姨娘切莫怪罪。”
茹姨娘坐在铜镜前,面前的梳妆台上被摆放的满满当当,还有不少丫鬟端着衣服首饰候在旁边。她梳着交心髻,穿着浅绛色纱裙,胳膊上挂着彩青纱的帔子,看着好似是从那仕女图上走下来的一般。见是棉儿来了,原本语气里的那点埋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快来看看,我脸上的妆是不是不太好看。”说罢,茹姨娘的脑袋朝着棉儿的方向伸了伸,同对方展示着自己脸上已经装点完毕的妆面。
“这些丫头一向是惯会糊弄我的。”
听到茹姨娘这话,先前那个替茹姨娘上妆的丫鬟站在一旁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心里隐约有些不平,直到她的耳边响起了棉儿带着笑意的回答。
“姨娘生得美,自然怎么化都是好看的。”
“是吗?”茹姨娘嘟囔着,这样万金油一样的回答并没有让她就此罢休。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铜镜上,她左右转动着脑袋,端详着镜中人的脸:“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好看,你快些帮我改改。”
棉儿笑着应了声是,她仔细的左右看了看茹姨娘脸上的妆,只觉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于是在将唇脂的边缘晕了晕后,便从案上的妆奁里选了个嫣红小巧的五瓣花钿贴在茹姨娘的眉间。
茹姨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满是惊叹之色,她总觉得经了她的手一改自己整个人看着都恬静大方了不少。先前梳妆的那个小丫鬟偷偷的瞟了眼铜镜,见不过是在眉间贴了朵花子,不服的撇了撇嘴。
姨娘分明就是偏心,就是瞧着这满院子里只有棉儿是姨娘在外边时就跟在身边的人,所以才要当着下人的面故意给棉儿长脸罢了。
丫鬟低着头在心里不满底腹诽着,直到身边人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提醒,她才得以回过神。周围的其他的丫鬟们已经开始收拾起了屋子,原本坐在她跟前的茹姨娘和棉儿早已不见了人影。
“别生气啦,”方才撞了她胳膊的丫鬟冲她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道:“同她计较些什么呢?我们只管做好我们自己的事便是了,反正我们的身契又不在她的手上。”
负责梳妆的丫鬟被这么一开解便深觉这话有理,于是她很快将刚刚心里的那点不悦抛之身后,跟着同伴收拾起来了梳妆台上摆放的满满当当的胭脂水粉。
而当这头的棉儿正抱着怀里的曲颈五弦琵琶跟在茹姨娘的后头一路行至前院的宴厅时,才刚走到门口,她便于人群之中一眼就瞧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坏了,怎么又是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