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对蒲晓来说,穿一件之前没穿过的好看衣服就是公主。
接着就是七八岁左右,她开始识字,从妈妈背回来的各种童话书中看到了很多关于公主的故事。她进一步了解了‘公主’这个词。
当时她年幼,还不太了解故事的内容,只是幻想,如果她也能像书里的那些公主可以和动物讲话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问一问家里的小羊、老驴、小鸡和小兔子,问它们当天开不开心。
后来随着越长越大,认识的字越多,看到的书越多,知道的越多,蒲晓很少再去翻开童话书。
后来那些落了灰的书,就被姥姥拿去送给了别人家的小孩,去给别的小孩造童话梦了。
虽然没再看过那些童话书,可记忆宫殿却给它们留了一个房间,就算不看也没有忘记。
今天见到蓝桉的那一瞬,记忆宫殿的门被打开,落了灰的童话书自动翻开,公主姐姐从书中跑了出来。
刹那间,唯有愣怔。
其实在对公主这个词有认知的同时,蒲晓对蓝桉这个名字也有一定的印象。
妈妈背回来的新衣服,是蓝桉的。背回来的各种书,也都是蓝桉的。
她四岁的时候,妈妈在蓝桉家当保姆。蓝桉那些不穿的衣服、不玩的玩具、不看的书,蓝芸都会让蒲鹃处理,因为她知道蒲鹃家里也有一个孩子,还跟蓝桉同岁,只不过比蓝桉小了两个月。
是妹妹呢。
蒲鹃便将蓝桉用不到的那些,全都背回了深山,背回村子里给蒲晓。
所以很小很小的时候,蒲晓耳朵就知道了蓝桉的名字。
也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蒲晓就知道世界上有蓝桉这个人。
更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蒲晓知道她的很多东西都来自蓝桉。
那时,蓝桉和童话书里的那些公主一样,给予了蒲晓无限的幻想。
曾经她在妈妈嘴里听到了很多有关蓝桉的事,只是那些事太久远,又随着妈妈怀了妹妹后不再在蓝阿姨家当保姆,蓝桉这个名字就离她远了。
跟不再看和玩的那些蒙灰的书和玩具一样,蓝桉这个名字也落了层灰。
除了那些从妈妈嘴里听到的事外,她完全不知道蓝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模样和声音是什么样?眨眼时是什么样?笑起来是什么样?
像书里写的那样,蓝桉对蒲晓来说,是个人形空白。
今天见到了蓝桉,所谓的人形空白铺出了外表。
虽只有一层表皮,还不算完整,可还是给蒲晓了一种梦幻的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听到的看到的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出现在了现实中。
不过关于蓝桉,是一本蒲晓之前知道却没深入了解过的童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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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的昏昏沉沉,蒲晓却还是在六点左右的生物钟下醒来。
睁开眼缓了两秒,起床。
她穿了昨天妈妈给买的新衣服,下地将窗帘拉开,又将被子叠放整齐,才穿着拖鞋向外走。一切的行动都是悄悄的。
她不知道隔壁的蓝桉有没有醒来,所以得保持安静。
连开门都小心翼翼的。
可还是被人发现了。
别惜听到开门声,转眸与从房间里出来的蒲晓对视在了一起,她:“醒这么早?没睡好吗?”
蒲晓没想到开门就会碰到人,原本放松的神经紧绷起来,当即站在了门边不动。
“还、还好。”
别惜闷笑:“那还要继续睡吗?七点的时候我会叫你们起床。”
蒲晓摇了摇头。
“那好,你随意,一会儿收拾好了下来吃早点。”
说完,别惜转身下了楼。
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在拐角消失,蒲晓看向别惜出来的方向——昨天别惜特意叮嘱了的不能进入的房间。
花了点时间洗漱好,蒲晓在屋子里徘徊。她有些怕和人相处,所以不敢下楼。可想到妈妈说让她住进来后尽量帮忙做事,还是硬着头皮下了楼。
没想到下楼就看到了蓝桉。
她肩背笔直的端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微冷的三月,光却金灿灿的。朝阳的光透过窗洒在桌面,也洒在了蓝桉身上一些。
晨曦渡得她头发朦胧,橘黄色的光,就好像是蓝桉自身发出来的光芒一样。
别洗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出来,看到蒲晓,她微声道:“快来吃早餐,吃完我送你们去学校。入校手续我昨天都办好了,你和安安一个班,到时候在学校有什么不懂的,问安安就行。”
“谢谢seisei姐。”
她喊的是‘惜惜姐’,可因为口音,喊成了这样。
别惜听到又一次闷笑,刚想说什么,却看到蓝桉从桌边战起,背上书包向外走。
她“哎”了声,“等一会儿,晓晓还没吃饭呢。”
蓝桉栈顶,转过身看都没看蒲晓一眼,直接对别惜说:“我自己去,你送她一个就行。”
别惜,“那不行,我答应了芸姨要送你上下学。”
蓝桉回:“用不着。”
别惜脸上的笑意淡下,“这是我的工作。”
蓝桉面色沉下,唇动,正要说什么,旁边响起了‘pia da’‘pia da’穿着拖鞋跑上楼的声音。两人同时往楼梯望去,看到的只有一道残影。
十秒后,蒲晓背着书包又‘pia da’‘pia da’地跑了下来。
跑到她们两个中间,胸口起伏,却忍着喘气,假装自然地说:“seisei姐,我不饿,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