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寒没有如艾世杰预想的那样偏向江檀,只是一如往常公事公办的态度:
“对了,这次的圣诞晚宴我没法参加了,提前和你说一声。”
“我知道这件事情,早些时候景总已经和我说过了。”
“嗯,小檀我要带走,记得给她算工时。”
“OK。”
...
“艾总监说了,盘子的破损我俩平摊,一人360,从工资里扣。”
孙静怡有些得意地看着江檀,明明自己也被扣了钱,却还是很高兴的样子。
江檀真是气得不行了:
“我为什么要替你的错误买单啊?”
“那我不管啊,反正艾总监已经发话了,你也只能遵守不是吗?”
“那如果我说不呢?”
孙静怡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江檀: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你还能违抗总监的命令吗?”
江檀根本没再搭理她,直接下了楼去了人事部。
听完她的阐述,李悦蕾感到有些为难:
“小江啊,虽然我相信盘子不是你打碎的,可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是实习生打碎的,要不你去安保部问一问能不能调取监控看一下?”
江檀仔细想了想,当时孙静怡擦盘子的那个角落应该刚好是监控盲区,再加上盘子摔落的时候两人的手都有触碰到盘子上,这是解释不清楚的事情。
“或者你去问问沈总监?看看她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江檀默默点了点头,离开了人事部。
然而她并没有去找沈舒寒,也没再去找过任何人,而是默默算了一下要把这360块钱赚回来,大概还要卖出去多少杯奶茶,多少根淀粉肠。
然后她伸出一只手,默默数了数,大概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她是无论如何也凑不够那几万块钱的。
于是她推开安全门,坐在了楼道,给她爸拨了个电话。
“喂,爸,关于弟弟上学那件事情,我这边大概能出个1万块钱,你看可以吗?”
“好,那我二月底把钱打给你。”
打完电话,她将手机收了起来,忽然觉得有些可悲,她总以为父母离婚后双方都会越来越好,现在却要为了个所谓的弟弟而奔波。还记得从前那个小男孩吵着要看她新买的杂志,她起初根本不想拿出来,结果被父亲和继母劝着给了弟弟,弟弟一阵乱翻乱撕,父亲和继母还笑着说没事,看着那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她的失望无以复加,而后就变为了愤怒,一把从弟弟手里把杂志抢了回来,冲出了父亲家,一个人坐在公园的角落,把那些残页拼凑起来,可她知道,自己的心永远也拼不完整了。
直到一阵风把杂志吹开,沈舒寒如春光一般明媚的笑容出现在她眼前,她才忽然醒悟,捧起杂志一路往车站跑去。
那个时候的沈教授确实春风得意,甚至有些纸醉金迷。
那笔钱江檀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追回,只不过心情很是低落,她从没想过去害谁,哪怕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也是一样,她不明白为什么孙静怡小小年纪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种消沉又低落的负能量一直被她苦苦压抑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
时间倒回第二天下午七点。
位于酒店顶层的无边泳池即将停止今天的营业,这里一直由外包团队运营,沈舒寒很少来这儿,所以当前台看见她时大张着嘴结巴了半天:
“您是沈...沈总监吗?”
沈舒寒早已换上了一袭华服,面上是精致服帖的妆容,微微前倾身体:
“你好,是我,我今晚在这里约了人。”
“好的沈总监,可是我们七点半就下班了。”
“没关系,”
沈舒寒露出了自信张扬的笑容:
“我走的时候会帮忙锁门的。”
“那...那行,您请进。”
“谢谢。”
沈舒寒晃动着纤细的腰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从泳池餐吧里要了杯甜酒,轻轻抿了一口,接着便在其他客人的注视下踩着高跟鞋慢慢走到了泳池边,欣赏起墨城市中心的好风光。
泳池只剩下几位客人,他们无疑是幸运的,但他们看了看时间,到点了,这才恋恋不舍地相继离开场馆,直到最终只剩下沈舒寒一人。
她单薄又高挑的身影伫立在泳池边,尽管夜凉如水,她还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冰蓝色丝质长裙,领口开得极低,胸前的柔软呼之欲出,幸而她在肩上围了一件纯白色雪貂绒披肩,不过依旧遮挡不住纤细的脖颈和性感的锁骨,长发被低低地盘起,举手投足之间都极富韵味,腰间没有一丝赘肉,更不用说一双修长的美腿。拥有这样诱人的身材曲线,难怪她一直是行业杂志的宠儿。
沈舒寒微扬着下巴凝望着远处的星星点点,幽潭一样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脚下的池水里映出一轮皎白月色,以及无数由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漆黑大楼,目光所至,池水没有边沿,好像整个融化进了这座城市,也许只有夜色可以将二者如此和谐地交织为一体。
她正用右手托着下巴,身后便传来了拍手声和熟悉的声音:
“好!哎呀我们沈总监果然是个一诺千金的人,我原本还担心今天会被放鸽子呢!”
沈舒寒闻声转身看去,齐礼言身边的轮椅上坐着一位面色深沉的男人,男人手中的拐杖顶端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在暗夜里透出一些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