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亚度尼斯给他配的安神剂效果太好,又或者是白天霍伯特教授讲的课太费脑筋,这天晚上,伊恩脑袋一沾到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宁。
全身上下被包裹在一团粘腻温热的液体中,像是被含在谁的嘴中细细地把玩,先是放在唇间来回厮磨,品尝刚入口时的原汁原味。然后舌头一卷,将可口的美味彻底圈入口腔之中,坚硬的牙齿轻轻摩挲着敏感的躯体,锯齿状的牙床拂过赤裸的脊背,激起一阵带电般的酥麻感。趁着身体放松警惕的时候,肥大浑厚的舌头悄然抵在上颚,将其困在硬腭与软肉之间来回摩挲抵弄,粗粝的舌苔挑逗似地贴过那难以启齿的部位,让伊恩羞耻地啜泣出来。
他用力划动着孱弱的四肢,想摆脱这令人不适的拘束感,伶仃的踝骨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一只粗大的巨腕握住,不由分说地将他拽进巢穴的深处。猩热的温度几近将五感融化,一只、两只、三只……铺天盖地的触腕从四面八方伸出,牢牢缠绕住他的身体。灵活而富有力量的触腕犹如毒蛇般在他泛着潮红的肌肤上游走追逐,竞相吞咽着从肌理纹路之间渗出的香甜□□,好似在品尝什么美酒佳酿。
不要……不要!
伊恩失声尖叫,可崩溃的声音尚未从喉咙挤出,嘴巴就被粗实的触腕塞得满满当当,隐蔽的食道也被狡猾的触腕所占据。触腕长着肉质的环带,每个环带上分布着的叉棘以近乎下流的方式搔刮着食道内部的表皮。而在触腕的下方,细长管足分泌出大量腥臭的黏液,把伊恩的食道与胃灌得满满当当。
睫毛上沉甸甸垂挂着的胶质水液黏得他撑不开眼皮,紧闭的眼角抑制不住地流下生理性的泪珠,却被触腕上的环形吸盘吮吸殆尽,在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一片红痕。每当他做出反抗的举止,都会被这些触腕以不容抗拒的力量镇压,最终发展成一种类似情人之间的欲迎还羞。整个人被埋没进无数只触手为祂的雌兽所搭建出的巢穴,暗无天日地承受着来自于终极混沌的可怖占有,阴暗而污秽的气息将在他身体与灵魂的每一处都打下最堕落的烙印,势要拖着他一同沉沦进永无休止的欲望之海。
……
“伊恩!醒醒!伊恩!”
脸上被谁轻柔地拍了几下。
“唔——”伊恩艰难地抬起满是湿意的眼皮,就看到塞德里克放大数倍的脸。
塞德里克眉头蹙起,生硬又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外头的天还没怎么亮,他就被隔壁伊恩的哼唧声吵醒,吚吚呜呜得扰得他心头点起不明不白的燥活,实在忍受不住走到他床边,发现伊恩面色潮红,汗涔涔的头发贴在皮肤上,五官紧皱在一起,看起来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不会是发烧发傻了吧?
塞德里克把手背贴在伊恩额头上,想确认他的温度。
伊恩的意识尚在恍惚之中,身体却本能地抗拒着外界的一切接触,一下子把塞德里克的手打开。
“啪。”
软绵绵的手打完这一下后,像是彻底没了力气,脱骨般垂落到松软的棉被上。
塞德里克万年古井无波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瞬的呆滞,显然没想到伊恩会做出这样抗拒的动作,而这一打,也把伊恩的神志打清醒了。
他迷茫的眼睛重新聚焦到塞德里克的脸上,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事情后,马上道歉道:“塞德里克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这是你的手……”
塞德里克轻咳一声,恢复往常的面色,说:“你知不知自己晚上睡觉时在不停地叫?”
他的话唤起了伊恩记忆中那番旖旎而又恐怖的梦魇,脸上残留的潮红遽然消退得一干二净,嘴唇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口。
注意到伊恩不对劲的神情,塞德里克被他拍开手所产生的那点不悦也抛之脑后,他不着痕迹地放软声调:“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伊恩下意识抓紧被单,噩梦所带来的恐惧在眼底不断闪烁,但对着眼前高大英俊的少年,他无法让他唯一的朋友也陷入到未知的险恶之中。
他摇了摇头,勉强挤出笑容让塞德里克放心道:“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真是不好意思,是不是吵醒你了,让你没睡好?”
塞德里克目光紧锁在他身上,似乎在找他话里的破绽,伊恩被他直晃晃的眼神看得发慌,心虚地刮了刮鼻子,眼神飘忽不定地说道:“我记得你今天早上不是还有晨训嘛?是不是马上就要去了?”不要再揪着这个话题,快去训练吧。
“是有晨训,但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本来应该还在睡觉,可惜被某个做噩梦的家伙吵醒了,想关心一下还被不领情地拒绝了。”塞德里克闷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