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开的衣袖上浸染的血液已经是半干涸的状态,伊恩小心地避开伤口,把被血液弄脏的布料撕开。伤口还在时不时地冒出新鲜血液,周围的皮肤也开始出现红肿的发炎反应。
伊恩神色认真地把草药捣碎成泥,小心翼翼地敷在狭长的伤口上,边敷药边觑着塞德里克的反应,生怕自己动作太重弄疼了他。但塞德里克表情一如既往,仿佛这么深的伤口是长在别人身上的。
他可真厉害啊。伊恩心想道,要是自己身上有这么大的伤口,肯定得疼得哭出来。
狭长的伤口被伊恩从头至尾敷满了草药,浓郁的药草味弥漫在空气中,伊恩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担忧地对塞德里克说道:
“塞德里克……其实你可以不应下布莱克的挑战的……你今天当着许多人的面把他打败,之后他肯定会想办法欺负你的。”
“你很怕他?”塞德里克问道。
伊恩重重地点头:“怕啊,当然怕啊,”他左右瞟了一眼,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低声抱怨道:“你不知道,布莱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无赖、恶霸!他特别喜欢折磨人,看谁不爽就要整治对方,一定让别人像狗一样对他摇尾乞怜,才会惺惺作假地放过对方。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别人不敢还手,连神父们也都对他的恶劣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他不会受到神的惩罚?”
他越说越气,重重挥了下拳头,恨不得能这拳头能打到布莱克身上。
“所以,虽然看到布莱克被你打趴下的惨样,我心里特别高兴,那个不可一世的布莱克也就这点水准嘛。但是,我担心你之后恐怕会被盯上,他下作的手段可多了……之前还把一个同学打得差点半身不遂……”伊恩叹了口气:“今天他就警告我们不准和你待在一起,大家都照他的话不理你了……”
“所以你也被他欺负过?”塞德里克冷不丁问道。
伊恩苦大仇深地点点头:“算是我比较倒霉吧,之前去帮教授拿标本,没想到看到他在欺负查理,然后我就被他盯上了……当然,我不是说你也和我一样倒霉,你可比我厉害的多了……”伊恩挠着腮,努力编出恰当的措辞:“我的意思是,布莱克还有吉罗德,以及巴克,他们下三滥的手段很多,防不胜防,你要当心点。”
塞德里克用手指摩挲着木剑:“嗯,我会注意的。你不用担心。”
伊恩抽出一卷绷带,层层叠叠包裹住塞德里克手臂上的伤口,最后在最外侧打了个精致的小结,看着自己包扎好的伤口,伊恩满意地点头,站起身来,余光瞥见旁边的玫瑰花丛,他不禁好奇地问道:
“塞德里克,你躺在这里,不会被玫瑰花的刺扎到吗?”
他在玻璃温室里找到塞德里克时,就产生了这个疑惑。
塞德里克:“……”
既然伤口包好了,他也跟着站起身来,稍微整理了下衣服,把木剑往肩上一挎,才有些无奈地回答伊恩的问题:“这是无刺玫瑰。”
“唉?”伊恩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玫瑰还有没有刺的品种,他好奇地凑近观察,果然,笔直的茎秆表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锋利的尖刺。
“好神奇,这是新培育出来的吗?”
“嗯,算是吧。”看到伊恩俯身轻嗅玫瑰,挺翘的鼻尖蹭过娇艳的玫瑰花瓣,清秀平凡的面容仿佛也染上了瑰丽的色彩,塞德里克若无其事地又补充道:
“传说创办了这所学校的那位清教徒,为了抵御诱惑,会把整个人贴在冰雪上,把思想里的诱惑都去除掉。又有一次,他受到了极大的诱惑,于是他脱光衣服,在玫瑰花丛里来回翻滚自己的身体,想用玫瑰花刺带来的疼痛祛除掉思想里的诱惑。后来显现了两个神迹,一是他从此不会再受到□□的诱惑,二是他所在的学校里所有玫瑰花都不再有刺。有人把这玫瑰移种到一墙之隔的院外,玫瑰花就会渐渐长出刺,如果再把它移栽回院内,慢慢地刺就会消失。”
伊恩赞叹道:“那可真是位了不起的圣人。这么说来,如果我们把这玫瑰移栽到玻璃温室外面,它会不会重新长出刺来?”
塞德里克实诚地说:“我不知道,你可以试一试。”
伊恩走到他旁边笑道:“算啦,它们本就是在温室里生长的玫瑰,移栽到天气那么冷的室外,刺还没长出来,花可就先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