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副画,你们看,她面前的迷雾是不是很眼熟?”
武崧肯定地猜测,“那是混沌!”
“对,这是混沌。”砚寒泓指着画中一处倒在地上被混沌吞噬的猫,“这可能是她倒下的夫君或弟子,他们在和混沌的战斗中输了。”
“你们再看第五幅画,一只猫挡在混沌面前,为她争取时间,她登上了长梯。随后就是第六幅画,她敲响了未知大锣。”砚寒泓猜测挡在她身后,帮她拖延混沌的猫或许是她的夫君。毕竟此时她已经显怀,很可能在大战之前她就已经怀孕了。
“但是你们看第七幅画,这幅画是不是很奇怪?”
一群小猫看着第五幅画苦思冥想,想不通什么意思。
余涂突然灵光一闪,“是树变成了种子,种子变成了苹果,苹果又变成了树。”
第七幅画是一棵硕果累累的苹果树,一个箭头指向苹果,又一个箭头指向种子。箭头向下指向苹果,箭头再向左指向苹果树。
白糖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变来变去的?还倒着变?”
砚寒泓吐出两个字,“归初。”
白糖和小青瞬间明白,他们看向大飞和武崧,“奥,原来是这样。”
大飞和武崧很无语,能不能别老提他们变小的事情,真的很……羞耻。
砚寒泓面色严肃,“苹果落地,种子发芽,长成新的苹果树。那只猫敲响的锣,让这些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这面锣不可能只影响苹果树,她敲响大锣,一定是到了最绝望的时候。”
小青疑惑他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为什么是最绝望的时候?万一她只是想救她的夫君或者弟子呢?”
砚寒泓告诉他们,“我们是现在,但未来会因为我们的选择而有无数种可能。过去,就像我们创造未来一样,他们的选择造就了现在的我们。因此,于我们而言,过去是唯一的。就像未来人看我们的一样,未来于我们有无数种可能,但我们于未来是唯一。可是当一切回到过去,他们的选择不再和原来一样的时候,还会有我们吗?”
“当她让天地回到过去,这是拯救也是扼杀。”砚寒泓看着一群迷糊的眼睛,“举个例子,我去年很犹豫要不要去海边玩,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去玩。却在海边发现一个溺水的孩子,我救了他。然而,时间倒回到了一年前。这一次,我犹豫过后没有去海边,那个孩子没人救,死了。你们说,这样的归初是救人还是杀人呢?”
小猫们动脑思考,白糖首先想明白的一件事就是,“这肯定不怪您。”
砚寒泓肯定地点头,“没错,这不怪我。”
小青认为,“可是,这也不是这位宗主的错。但是……”好像又是她的错,她又摇头,“不对不对。”
“呃,有错还是没错?”她也想不明白。
武崧举一反三,“那有没有可能有些猫却因为新的选择活下来呢?”
“当然有。”砚寒泓再次举列子,“我没有去海边,而是去街上玩,救了一个坠楼的孩子。我还认识了一只猫,后来我们相爱,结婚生子。你们看,那只坠楼的猫或许原来死了,但因为我他活了下来,而我还有了原来没有的妻子和孩子。不仅有猫活下来,还有猫诞生。”
“改变未来,或许只需要一个选择,改变一点就足够了;也或许需要改变所有的选择,改变整个现在。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不可把控。”
“但是……”砚寒泓看向墙上的画,“对于这位宗主而言,她溯洄时间,无疑是亲手杀死她的现在和过去。若不是没有一点希望,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以确定的是,那面大锣的归初影响的一定是天地万物,可是你们看这里。”砚寒泓指着第八副画说道,“她却抱着孩子一家团圆。苹果树由种子到结果需要十几年,或许她没有让让时间溯洄很多年,但是她的孩子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第八幅画是一对夫妻抱着襁褓中的小猫猫,即使线条简单也能看出一家人的幸福。
“而第九幅画,她背对着夫君和她的孩子似乎要离开,他们好像伸出两个世界。而她的夫君抱着孩子玩耍,对她的离开毫无反应。且,后面再也没提过混沌的事情。”
砚寒泓进行总结,“咱们把这只猫当做宗主来看,可以这样理解这些画。她成为宗主,带领京剧猫打败了混沌或不知名的敌人。后来和她的夫君成亲,可是混沌来袭,他们战败,陷入绝望的深渊。无奈之下,她只能敲响未知的大锣,让时间回到过去。她用某种方法保住了她的孩子,又借助自己所知的信息提前消除隐患,但她自己也付出了代价。”
蓝花问出一个问题,“这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小猫猫和宗主妈妈岂不是很可怜,还有好多消失的猫。
砚寒泓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靠近墙面仔细观察痕迹,“这痕迹……不好辨认时间啊。”
他扭头问元海,“小友,你经常打扫这里吗?”
“是,我住在这里,时常会擦拭墙壁。”
“那你知道这是谁画的吗?”
元海并不知道,“从我来到这里,这些好像画就在。我问过白月大人,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来历。”
砚寒泓看着壁画皱眉苦思,“这大锣是什么?”
身宗的归初塔只是影响个体,是什么力量能够影响广阔的天地?
这只猫又是谁?
她是京剧猫吗?如果是的话,会是哪个宗派?
他们的现在,是被溯洄后的吗?
还是这只是一个编造的故事?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东西,那他是不是可以……想到这里,砚寒泓的心疯狂跳动,如果真的可以回到过去,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元海催促他们离开,“你们该走了,否则白月大人回来可要问罪于我了。”
白糖抬头看看一片漆黑的锣楼,他想上去看看,但是不能,“唉,前辈,再见。”
“前辈,俺们告辞。”
砚寒泓抬头望着穿透竹云的高楼,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元海,转身离去。
这楼不会那么简单,他有把握打赢这只面具猫,但是那个白月,不好对付。
白糖一行人走远之后,白月凭空出现在元海身边,似乎问罪,“故意引他们进去?”
元海没有回答,而是问她,“那面锣,真的存在吗?”
“你想要?”
元海笑得苦涩,“谁不想要呢?悔,就像一片泥沼,想爬出来却又深陷其中。怨恨着一切,怨恨着自己。痛苦,悔恨,如同毒蛇蚂蚁,啃食灵魂,钻心刺骨。如能回到过去,谁不想弥补遗憾?”
白月说出了她的师父告诉她的,“人生确实有悔,可世间没有回头路,这是定律,违背定律所付出的代价,很沉重,何止是自己。”
元海凝重地说道,“谁在乎那些呢?悔到最后,人甚至憎恨着当初的自己,谁还在乎别人。”
他感慨完,温柔地笑道,“我帮了您不少,您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白月明知故问,“哦?”
他住在这里时,曾被要求每天打扫锣楼第一层且要擦拭墙壁。
那时候,墙上的画,痕迹还是新的。
可见是被刻意画在这里,足以证明,那面神秘的锣不在此处,“这里,是一个迷障。混沌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我不知道,但消息已经泄露。您真正要守护的东西,很安全。”
“行,欠你一份人情。”白月问他另一件事,“我们的交易你做的怎么样了?”
“就差您这里了。”
白月感到惊诧,“你动作可真快。”
她进入锣楼,刚打开门,元海叫住她,“白月大人,那个人情能否转送?”
白月好笑地问他,“你想送给谁?”
“宗主铁面。”
白月不禁感叹,“那家伙真是有福气,没有你的人情我也会帮他。”
“但请您,多帮他。”他能为师父多做一件就多做一件。
师徒一场,他只能报这些了。剩下的,来生吧。
“好。”白月答应了,但其实她赚了,因为就像她说的她本来就会帮铁面。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