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再美好的事物再庞大的事物在腐烂之时,会吸引许多的魑魅魍魉,这些虫豸为了分得月亮的一杯羹争先出现,月亮的余晖照着这片平静的世界。
西绪认为在他的感觉当中,迪伦应该是一个会帮助人类的存在,他不会在这时对人类的悲惨坐视不理。
从好的到坏的,从片面的到全面的,西绪想了很多事情,很多是关于迪伦的。
在这样繁杂的思绪当中,西绪等到了迪伦的到来,即便他并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他以为自己只是经过了短暂的思考。
“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绪正如每一个抬头仰望头顶上的月亮的人一样,“如你所见,月亮已经坏掉了。”
“坏掉了。”迪伦反复重复这三个词,如果不是清楚西绪是月神教会的教徒,他甚至都要怀疑西绪所信奉的是其他信仰,他当然不了解月神教会所信仰的月亮女神到底是头顶的这轮圆月还是真实在世间存在的一位女神。
月亮代表的不是具体的一个人,或者月亮女神在这个世界的呈现就是头顶上的月亮。
西绪用非常冷静却无情的语气回答了迪伦这个问题,“四神之所以能够得到我们的信仰,是因为祂的权柄在这个世界得到了展现。正如我所信奉的月神教会的月亮女神,祂的权柄是月亮,权柄在这个世界呈现方式就是每个夜晚时刻用月光照亮整片大地的光辉。月光无形地驱散了一些奇诡和污染,假如夜晚变成了一片黑暗,没有了月亮,人类恐怕在夜晚难以生存,因为奇诡和污染会遍地横生。”
这是迪伦第一次了解到月神教会的月亮女神的真正力量。
虽然平时教徒们可以通过仪式向月亮女神寻求帮助获得力量,但月亮女神最重要的权柄就是以月亮的形式高挂于夜晚的天空之上,它以洁白的光辉释放出无尽的光芒,驱散了在黑暗当中深藏的奇诡和污染,即便这种力量是平和的,但它仍然以那皎洁的光辉尽到了自己最大的贡献。
迪伦心生疑惑,假如此刻月亮女神失去了它的权柄,意味着什么?
“月亮坏掉是意味着它失去了自己的权柄吗?假如月亮不在存在,或者其他灾难,那么对人界来说到底会发生什么?”迪伦想到了那名黑袍男子的话,他大概明白了,无论月亮以何种方式消失,他们都必须要适应和找到月亮消失之后人们该如何生存的方法,而黑袍男子认为取代月亮不是正确的一个办法。
那么什么才是正确的办法,黑袍男子信任地把这个选择全交给了自己,而自己没有任何思路。
没有人知道神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或许是时间到了终点,月亮开始腐烂,或者是因为某种问题,月亮逝去。
“无论什么原因,高挂于人类头顶之上的月亮终于来到了它生命的最后时刻,那在月亮女神本体上造成的伤害同样程度地影响到了人类生活的世界。最具体的表现或许就是原本皎洁无瑕的月亮变成了一轮血月。随着月亮的逐渐腐烂,会对人类世界产生更多的影响,至少从血月带给我们的感觉来看,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影响。”西绪冷静地陈述着自己的了解。
迪伦这才想起了之前西绪向自己说明的真神和邪神的区别,奇诡和污染之间的相互关联,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假如真神腐烂变成邪神,或者真神在腐烂的过程中,向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影响,被这些影响污染到的人类终究会变成可怕的存在。
不过西绪追查永恒深渊的追随者们到此,“那么永恒深渊的追随者们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了,可为什么我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月亮女神已经给足了我暗示,只是一直被我忽略掉了,那个梦境甚至更早的那些隐喻,早就向我暗示了这场灾难,我都没有足够重视。”西绪被懊恼缠身,“至于永恒深渊的追捧者们不过是一群被腐肉所吸引的苍蝇罢了,他们自以为能够用月亮的残骸让永恒深渊的力量更多地投射到这个世界里,轻视了真神的力量的苍蝇们只会被傲慢所消解。”
迪伦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画面,看来那个血色碎片就是月亮女神的残躯,而同时迪伦看着头顶身上的这样的血月,“如果月亮变成了残骸,那么高高的挂在我们头顶的这轮血月又是什么呢?”
西绪只是怀着沉重的心情叹了口气,回答道,“不过是在月亮下坠之前,给人类带来的一个美好的幻境罢了。”
现实远比自己所认为的更加沉重,迪伦不得不面对这一切,如果月亮下坠,马耳岛会沉入地下,所有在马耳岛生活的人类都会因此灭亡了。
“不止马尔岛,信奉月亮女神的左乌都会随着月亮女神的陨落一同死去,月亮女神的力量庇护了我们,同时也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因为同其他三个城邦不同,他们有其他真神的力量可以庇护他们,暂时在没有月亮的世界当中生存。一直依赖于月亮女神的我们在失去了月亮的力量之后,失去了生存的能力。”西绪揭示了真相。
黑袍男子的话一直在迪伦耳旁萦绕。
迪伦并没有更好的主意,他似乎抓住身旁的救命稻草就开始不断地攀爬着,他没有那么伟大,他不想拯救整个人类的生命,他也并不想拯救整个马耳岛上人类的生命,他所抓住的救命稻草,想要拯救的只是西绪,只是马克的生命。
“虽然我并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至少我应该能去做些什么,有一个人告诉我远航号来到此处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但我内心真的实想法是,一方面我当然并不想给人类世界带来恐惧和灾难,另一方面如果对方说的是对的,将远航号驶来马耳岛真的能解决这场灾难,该如何是好?”迪伦将问题抛向给西绪。
西绪脸色未变,没有半点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