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稍早前。
冬木东岸,新都近郊山坡上残败无人的教堂前院。
夏油杰自束缚成立以来头一遭调用胀相的赤血操术,利用「赤缚」把两个黑漆漆的镜影娃娃拆分、单独捆成蚕茧模样。
无奈就算这样它们依然不管不顾,在沾着尘土与污迹的石板地上不惜用跳的、用滚的来凑近对方,继续你撞一下我、我撞一下你,只能看出轮廓的倒竖扫把头和怪浏海搭配半丸子头的组合互不相让,表现出拿头互撞都要撞出输赢的可怕胜负欲,非常传神地复现了高专杰和高专悟一言不合、外面「聊聊」的友谊精髓。
两个娃娃越撞越是由黑转红。
已然为人师表的教师杰侧目,即使沉甸甸的心事压着心湖,仍不免在静默中看出由衷的胃疼。
「哇哦,好幼稚你们!」今年二十七岁,仍在拿绷带缠眼睛的五条显然深有同感,且对变相骂自己毫无心理障碍。
听听这快活的语调,谁敢相信这个说话轻快的人眼下正跟另一个人拳拳到肉打成一团?那个人还是通过六眼及其拥有者灵魂双重防伪验证,对五条来讲是挚友同位体的挚友。
因为「诅咒镜影」的术式公开内容。
被诅咒的术师二人和当事人无法影响的对应镜影娃娃两只,人归人、娃归娃捉对厮杀,人给彼此造成的伤害只能大于娃,小于和等于将会致死。伤害量每隔十秒结算一次;判断也简单,只要通体漆黑的镜影娃娃开始变红,就代表伤害不足必须补上。
最后,一旦咒杀成功,根据目标与「镜影诅咒」术师的等级差距,术师必须付出最高同归于尽的跨级咒杀代价。
一个用得好乃奇招,但显而易见缺点多于优点的繁琐术式。
虽然夏油杰借来「别人的赤血操术」钻规则漏洞的举动也不太成功,娃娃可以被束缚,可以打出裂痕,但,也许是出手者乃术式命中对象的缘故,直接破坏做不到──赤血操术不行,咒灵操术和无下限咒术更加不行,后二者甚至敲不出裂痕──唯一好处是镜影娃娃输出手段受限,换算公式不明的需求伤害量随之降下来,为他们留出更多空余的应对时间。
像是稳住夏油杰驱使安哥拉展开领域的诱因:一个可惜了的术师苗子。她的躯壳,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夏油杰当然知道小女孩没有救了;不是因为她有一个发布委托却在受理咒术师雷区蹦迪的猴子父亲,而是据夏油杰观察,小女孩大概跟虎杖悠仁一样被人为干预指定作「容器」,幼小、不够坚韧的灵魂已分毫不存。
定时解封、咒物受肉、灵魂消泯、术式夺舍四件事就在夏油杰眼皮子底下连锁发生,期间根本不给特级咒术师介入的空隙,女孩齐浏海底下便多出隐约可见快要愈合的缝合线痕迹,昭示着尘埃落定不可挽回。
「初次,正式见面。不好意思方法比较粗暴,看在你们也在找我的份上当作扯平吧。」窃夺者掩唇稍微拦阻溢出口的鲜血,套着六岁女孩的壳子举止照样不失优雅从容……或者说,一种早该失落在平安京的风雅贵气。
彼时领域已开。
毕竟身体不好的小女孩心理脆弱、想再见去世的母亲一面没什么问题;黑圣杯领域被夏油杰当诅咒净化器到处开,规则迟早外泄在意料中;只有「偷尸人」无预警乱入是真正的意外。
直接导致夏油杰必须在准备不足的状况下,面对前有羂索啰嗦不休、后有五条来势汹汹的复杂局势。
偏偏展开领域「冬木市–圣杯战争」必然得过一次理智检定的恶念冲击,正在咒灵操使的大脑里呼啸着冲锋。
那时候,面部肌肉夏油杰还能自主控制,血液他却无能为力,竭力保持正常的表情,因此配上的是微微泛白的脸色。
可想而知,一上来就发现教师杰不是教主杰兼状态不佳,他对面那个按状态不太能算作人的东西又喋喋不休好像在给挚友同位体画大饼,且被拉进不知名领域前人正于东京新宿备战挚友即将发动的百鬼夜行,心情极端糟糕的五条会怎么做。
揍它!然后余波揍他!
总之拉开距离再说话。
「等、等一下,悟!」
「不等!你是少女漫病弱女……胖妞诶、胖狐狸?啊呀对对,隔壁的杰你胖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