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棠面颊烧出两片酡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眼睫毛都哭湿了,偶尔抽噎几下,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平时从来不哭的人,一哭起来让人心都要碎了。
吴邪一见她哭,本来心里就难受,再也忍不住,眼泪马上在眼眶里打转。
“我的祖宗啊,你怎么也哭起来了。”胖子有点头疼,感觉自己一瞬间老了十岁。
解雨臣摸了摸张海棠的额头,烫的厉害:“她是不是发烧了。”衣襟外已经能看见纹身。
没有人回答。
不管是中毒还是发烧,他们都没有药。
解雨臣意识到这点,垂眸瞥向她的目光复杂许多,记忆中活力四射的人如今奄奄一息默默垂泪的模样,再冷硬的心都会动容,何况是他为数不多可称为朋友的存在。
胖子喂了她一点水,喝下去的水一半都被吐了出来,又沾湿碎布擦脸降温,作用只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歇息片刻又开始继续赶路,担心张起灵一人支撑不住,他们是轮流背人。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吴邪重新打起精神,黯然失色也没用,还没到无可救药的时候,他强撑精神从黑瞎子口中打听他昏迷时的事,得知有关这个塔存在青铜簧片的设计构造。
吴邪一路用手电敲石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本身是学建筑的很快就明白其中构造设计组合的作用
“是个巨大的乐器。”吴邪说道:“这个是一个巨大的发声装置。”
黑瞎子被吴邪的话启发,若有所思道:“如果是和声音的传递有关,这个结构是不充分的,上面的雷声进入到中端,震动簧片之后,所有簧片的声音再往下传递会衰减,下面如果是这么长的结构,那到了我们这个位置,就基本上什么都听不到了。这个距离,声音一定是通过金属来传递的,也就是说,上面所有簧片的声音,如果要传递到这一层的底下,不会是靠这一根管腔,应该靠的是——”
黑瞎子顿了下,他看着石壁:“这后面肯定全部都是裂缝,那些金属的簧片布满这些裂缝然后,一圈一圈——”他用手指做管腔,另一只手指在上面绕圈:“绕着这根塔下来,这样不仅能把声音传递下来,也能把共振传递下来。”
他又指向地下:“如果我猜的不错,下面应该是一个听雷的地方,这是完整的听雷装置。上面的四个塔,最终都会汇聚到这一根主塔中,所有的雷声在这里汇聚。”
胖子插了句话:“所以代表什么?”
“代表我们路找对了。”吴邪艰难的做了个深呼吸,吸进肺里的空气像火一样,烧得他肺疼。
见他面容扭曲,胖子张了张嘴,想提出让他休息一会,又知道这会儿吴邪肯定不依。
就这样他们艰难的继续前行了三个多小时,这个巨大的管腔宝塔仍旧没有看到底部,吴邪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忍不住呢喃:“特么这是阿鼻地狱么?”
张海棠睡了一会精神有所恢复,刚恢复意识就听见吴邪这句话,她轻轻一笑。
“怎么会呢,像你这样的大善人,是该上天堂才对。”
吴邪一愣,抬头看见原本趴在胖子背上昏睡的人已经醒来。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犹如一群飞虫一样的气浪,在墙壁中冲了下来。
对没错,声音是冲下来的。
他们清晰的感觉到,声浪掠过他们,冲下塔底,他们紧贴着石壁细微颤动,是里面缝隙内嵌入的青铜簧片在互相共振,声音通过振动传导了下来,产生重复的回声。
像是有人拿着巨大的喇叭在他们对面喊。
在嘈杂的声浪里,他们皱眉分辨一会儿,听出这巨大的声音十分熟悉。
有人在喊吴邪的名字。
“吴邪~吴邪~”
黑瞎子皱起眉头仔细去听,说道:“是焦老板,他们的人在上面。”
张海棠咽下喉管翻涌的血气,抬头,她顿了下,低头揉了揉眼睛,让眼睛分泌眼泪湿润眼球,再次抬头,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混沌
她默默抱紧胖子的脖子,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完球,真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