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好的人活着可真麻烦啊。”张海楼在心中说道。
眼前倩影绰绰,张海楼忍不住多看了眼对方裸露在外的一双腿。笔直修长,肌肉线条流畅,因为受冻的缘故,关节处泛着潮红,多看两眼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啧啧,族长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眼神倒是好得很。
张海棠用酒精用力搓了搓还在昏睡的下属的手心和四肢关节,直到搓得通红才作罢。
来到火堆边坐下,张海楼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被张海棠瞧见动作,她一乐,招呼小狗似的吹了一声口哨:“害羞什么,来坐姐姐腿上,姐姐帮你暖暖。”碍于张海楼肩膀上虎视眈眈的黑蛇,张海棠的动作还算规矩。
张海楼本想无视,他知道张海棠对他不感兴趣,只是单纯在犯贱,但还是没忍住问:“你这德行,族长知情吗?”
张海棠撇嘴:“都说了我们不是……算了,反正族长不在这。”
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死样。
张海楼以为自己在张家里已经足够不要脸,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不好意思,我对一百多岁的老奶奶硬不起来。”他满意的看到张海棠变成他熟悉的高贵冷艳的姿态。
“该说正事了。”张海棠缓缓道:“到底怎么回事,我的人怎么会失去意识?”
“你们都中毒了。我也不清楚你怎么会清醒,但你晕倒前告诉我,你知道解药是什么。”张海楼说道:“你的手下已经睡了两天,并且无法进行吞咽,他坚持不了多久,现在只有你知道救他的办法。你真的忘记了吗?”
对张海楼的话,张海棠第一反应是茫然,“我——”她抬手看手表,电子手表屏幕碎裂,已经损坏。
“现在是什么时候?”
“晚上七点二十五。”
“初三?”
张海楼古怪的看着她:“现在是十月初四”见她皱眉,便问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她摇摇头,捏住自己的眉心,额角青筋跳动,神色有些痛苦。
张海楼静静看着她,不知多久,张海棠大汗淋漓的从手臂间抬起头,“我明白了——”
时间回到十月初一——
云南边境,四面环山,连接着一座原始丛林无人区,森林外围,傍山修建着上百户苗寨。这里山峦叠嶂,风景优美,白雾笼罩,犹如仙境。
这里的苗人思想单纯简单,他们信仰万物,崇拜自然,侍奉神灵。
建国前,这里是一个相当穷苦的地方,饥荒让这片山区土匪横行,有过一段被疾病与鲜血浇灌的历史。直到山上通了电,生活才渐渐好起来,寨里偶有来人,因为山路难开,几乎与世隔绝。
好在当地民风还算热情,张海棠一行四人,借着拍宣传片的噱头住进了一座苗族的高脚木楼。
头一天,兵分两路查探有关苗女蛊的传闻。
苗疆女孩细眉大眼,身材高挑,也不怕人,张海棠穿上一身黑红苗服不过半天就混了个脸熟,借着采风的名头几乎逛了大半个寨子。有关的蛊的传闻打听了一箩筐。
原始大山里的苗寨,古老的风俗,细菌,疾病,野蛮的崇拜。这片土地很容易滋养出无数神秘,荒诞传说,各种各样的奇人异事。
出发前,张拂山还在手机里对她抱怨今天日子不吉利。
十月初一,三大鬼节之一,指农历十月第一天,又称“十月朝”、“祭祖节”、“冥阴节”
她笑着回复,少数民族不信汉族这一套,但她故去的爹娘倒可能在这特殊的日子走过那鬼门前来人间,为他们可怜的女儿保驾护航。
哪想正赶巧让他们撞上寨子里举行的一场驱邪祈福的祭祀仪式。
男女老少围坐一圈,一个个高举火炬神情无比虔诚,场面非常热闹,张海棠怀疑可能寨子里三分之一的青少年都来到这里。人圈的正中间又跪坐着一圈抱着小孩的苗族妇女。一个枯瘦的小老太脸上画着红色油彩,绕着那群抱着孩子的妇女舞动绕圈,念念有词。
她还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些跪坐的苗人,裸露在外的部位,包括手臂,胸膛,肩膀,后背,都刺着一个扭曲纠缠着的蛇图腾。
观察刺青的时候,意外在人群中发现了张海楼和阿柳。几人集合后,从张海楼口中她才知道,那个老太是寨子里非常受敬重的人,被族人称做圣女。他们现在正在举行的仪式,除了驱邪祈福,也是在选下一任圣女。他们都不是很了解少数民族的原始宗教。
忽然,其中一个小女孩咳嗽了一声,人群突然骚乱,围观人群本能的往后退,好像小女孩身上携带着什么可怕的病毒。女孩四周瞬间出现真空地区,她被吓得大哭。圣女的舞动的肢体颤动,越发扭曲的舞姿看上去透着几分诡异的癫狂。
那些跪坐着的村民,忽然比着一个奇怪的手势虚挡着眼睛,跟着圣女齐齐低唱,这个画面明明没有然后诡异的东西,每一个人脸上如出一辙的神情狂热虔诚却让张海棠控制不住的感到一丝寒意。
阿柳被这个场面惊出冷汗,忍不住问:“董姐,他们在唱什么?”
张海楼看向她,似乎没想到她居然懂苗语。
是的,她是懂苗语,却并不精通,只是懂常见的口语。不同支脉的族群的语言并不相同,但也大同小异,正常沟通的话,勉强还是可以应付的。她过去似乎曾经在少数民族的地区生活过,模糊的能想起几个画面,好像也是在一个原始山区。
在苗人呓语中,张海棠嘴唇嗡动,用自己的语言译出。
“拯救我们吧,时间之神。
你是多么圣洁。
让我们献上纯洁的灵魂,
打开永恒之门。
拯救我们吧,时间之神。
你是多么宽容。
让我们献上永恒的光明,
打开永恒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