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灼盯了手机好一会儿,半晌,把手机放回口袋,轻嗤一声。
再度闭上眼,心里的烦躁却无法平静下来。
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她那怯生生的一张小脸。
陈灼索性拿上车钥匙,迈开大步,独自离开酒吧。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叫了个代驾,将自己送回颐和原著。
深夜的沿途街道,车辆稀少,两边的路灯笔直站立,像挺拔坚定的站岗士兵。
为晚归家的漂泊者打上一盏朦胧熹微的昏黄光晕。
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车辆驶进清幽地界,浓密的树荫大片覆盖下来,遮挡清辉月光。
代驾咂舌路上所见的稍转即逝的景致,倒不是有多美,而是这片区域,寸土寸金。
他就是跑上一辈子代驾,怕是连这里的一间卫生间都买不起。
定位显示已到达目的地,代驾将车停下。
陈灼从中央扶手储物盒里拿起钱夹子,打开随意抽出一叠红钞,也没数,直接给代驾。
代驾接过,连连摆手:“这太多了。几百块就够了。”
陈灼说:“拿着吧。我不差这点儿钱。”
他喝得不多,没有上头,走路还算平稳。
进了大门,管家刘平还没睡,听见开门的声响,迎上前来,喊道:“二少爷,您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刘叔。”
“大少爷还没回来。”
陈灼忽然笑:“大忙人一个呢。”
“大少爷最近应酬多。”
陈灼笑意更甚:“他哪天应酬不多?”
刘平一时失语。
“算了,给我整点醒酒的来,喝多了头晕得慌。”
刘平着手吩咐人去安排,正说着,听见院子外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他回头,“大少——”话没说完,咽回嗓子,恭敬道:“董事长。”
陈定山满面红光,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笑呵呵道:“老刘,这么晚还守着?陈斟今晚不回来,你也早点休息吧。”
“总算是拿下昌平那块地皮了!不枉我这儿子通宵达旦两头跑啊!哈哈哈!”
语气里是止不住的自豪与骄傲,无须掩饰。
陈定山脱下外套递给刘平,边走进院子,推开门,闻到一阵辛辣酒味。未待眉头皱起,他目光极快扫向瘫软在沙发的黑影,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陈灼听见外面声响就睁开了眼,此时定定看着他,嘴角还挂着笑,无所谓的笑。
陈定山彻底冷了脸,负手在背后,哼了一声,直接上楼。
陈灼挑眉,继续闭上眼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刘平端来一碗醒酒汤。
正欲喊陈灼,见他似已沉睡,将醒酒的汤水放在茶几上。
第二日,刘平起来,想去收拾,却看到茶几上的瓷碗纹丝未动。
陈二少爷早已不知所踪。
想来是半夜走的。
刘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
宋词醒来,伸个懒腰,旁边岑吟睡得死沉。
透过窗帘投射进来的光线格外强烈,看来又是个艳阳天。
摸起手机一看时间,中午了。
酒店的早餐过了供应时间。
宋词轻手轻脚起床,洗漱完毕,下楼买饭。
正巧遇见保洁打扫完隔壁房间,准备进她们房间打扫卫生。
宋词压低声音说:“里面还有人,麻烦等我们退房再打扫吧。”
保洁便越过这间房,去打扫下一间房。
宋词看着她微微弓起的背,恍神了一会儿。
酒店旁边有几家招牌饭店,宋词走进面馆,打包两份炒面带回酒店。
岑吟还在睡。
宋词拆了包装袋,筷子一挑,哧溜嗦面。
吃到一半,岑吟醒了。
宋词没回头:“赶紧起床,我还得回公司一趟。”
岑吟蹙起眉,眉眼惺忪,明显没睡醒:“怎么这么急啊!”
宋词言简意赅:“我还有工作要做。”
岑吟嘟起唇,“那我自己去学校报道了。”
“我跟你一起,你报道完我再回公司。”
“那好吧。”
宋词回公司时,已经接近傍晚。
她想先去宿舍化个妆换个衣服。走到小区门口才想起,她把钥匙给了皮皮。
她没有皮皮的联系方式。
到公司一问才知,皮皮请假了。
宋词去宿舍敲门,里面没什么动静。
确认了皮皮不在宿舍,宋词干脆回学校一趟。
北外也有新生陆陆续续来报道,他们刚到一个新环境,好奇心强盛,在学校四周游逛。
哪怕是晚上,学校也依旧热闹。
主干道的路灯亮起,落在两旁绿植树上,地上覆了层层树影。
偶尔也会有大二的学生,在长凳下坐着聊天。
女生宿舍楼下,有情侣打情骂俏,搂得难分难舍。
宋词回到寝室,推开门,一室寂静。室友们都还没回校。
皮皮加她微信,说自己回了一趟老家,已经到公司了。
她问宋词晚上回不回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