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呢?
这些年跟着刘应淼四处搬家,许文曳是遇见过不少富裕家庭的同龄人,但即便其中表现最出色的,也不过是年纪轻轻家里就教炒炒股罢了。
还买车,呵呵,怎么不买飞机大炮呢!
“啧啧啧,不信就说不信,怎么还攻击起我的心头宝来了。”
刘应淼从行李箱里把她的“心头宝”全都请出来,故意在许文曳面前晃了晃。转而严肃道:“这可不是我瞎编的,是你易叔叔说的。”
刘应淼扫视了一圈房间,最终决定把“心头宝”放在书房那面最大的书架上,说:“易欢很早就跟着你易叔叔学做投资,你易叔叔夸他天赋异禀,刚试水就狠赚了一笔,往后那是越赚越厉害。”
许文曳有点儿半信半疑。
刘应淼在书架上一堆专业书里归拢出一个小空档,喜滋滋安置好了她的“心头宝们”,转头郑重道:“妈妈让你和易欢处好关系,不止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没准儿你易叔叔一高兴,也教你呢。他的那几个厉害女儿,都是他教出来的。”
“喔。”
许文曳其实没怎么认真听刘应淼后面的话,脑子里在循环播放易欢自己买车这事儿。
有这么厉害吗?
刘应淼该不会真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走火入魔了吧?
—
克罗地亚。
私人飞机刚离开萨格勒布机场,正翱翔在万里高空之上。
窗外蓝天白云缓慢后退,机舱内柔软的沙发上,横七竖八躺倒了一大片。大伙儿纷纷呼还没玩儿够,哀嚎怎么这么早就开学。
易欢坐在靠窗的一边,正在看航拍的视频。
长腿大喇喇朝前伸着,整个人姿态极其放松。
最近玩得比较狠,都挺累,起飞没多久就有人睡着了,哪怕放着音乐旁边还有人在打闹。
刘子前从冰箱里叼了块儿冰,艰难地跨过人海凑到易欢身边,见周向阳睡得香,把吃剩的半块冰捏在手心里,故意伸手到他的衣领里狠狠搓了一把。
“咱们再玩儿几天啊,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别跟我说要读书。”
话是冲易欢说的。
周向阳才刚迷糊着就被冰醒了,飞起一脚把刘子前给蹬到了沙发下:“求你懂点儿事儿吧,后妈这都进家门儿了。”
刘子前让刚听到的消息给震住了,被蹬下去后也来不及反应,顺势靠着沙发坐好,给周向阳递了个眼色,用口型暗问:“许文曳她妈?”
周向阳点了点头。
“我——操!”
刘子前尾音都飘起来了,让口中的冰块呛了一下,等一波上头的呛咳停止,再和易欢说话时,他发出了怀疑人生的感慨:“我还以为雷区同学来找你,就是拿这事儿当借口接近你呢,没想到这回竟然是真的?!”
也不怪他这么想,用各种奇奇怪怪的借口接近易欢的女生太多了。
易欢没吭声,只戳着视频的手指轻点了一下屏幕。
刘子前觑着他的神色,仰头道:“不是吧,雷区同学的这个妈了不得啊,这么上进?这志向是不是有点太伟大了,竟然敢给易欢当妈?”他意有所指道,“这不得整顿整顿?”
许是看到了一则不太喜欢的视频片段,易欢微挑了下眉。
待他翻看完视频,打了个哈欠,这才见身旁两人齐刷刷看着他。他长腿一旋起身朝卧室里走去,扔下一句不置可否的话:“睡觉。”
周向阳睡不着了,脚横过来挂在刘子前肩膀上乱抖,刘子前也没顾得上伸手拍开。
静默的氛围里,两人对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敢进易家的女人,怎么进的怎么出,尤其是进得这么草率的。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太清楚易欢的脾气了。
下午五点,飞机降落机场。
一群人打打闹闹下了舷梯。天色尚早,周向阳打着哈欠问了一嘴:“明天上刑场,今晚咱们上哪儿玩儿去?”
刘子前揪了揪他头顶被风吹起来的几根呆毛,暗戳戳瞥了眼易欢:“今夜无风,海面上没浪。”
简而言之,不浪。
飞机上太颠簸,机舱内有点吵,易欢没怎么休息好。
司机早就等在了机场,上车后易欢靠着椅背闭眼睡觉。张叔从后视镜里瞅了他好几眼,琢磨了片刻道:“她们已经住进来了,您知道吧?”
易欢当然知道,易承焱打了无数个电话,他不接,易承焱就给他发微信。
张叔觑着他的神色说:“您也别继续对着干了……”后面嘟囔了一句,“看着怪让人心疼。”
这话声音小,不仔细听都听不着。
易欢还是听见了,他嗤笑一声,睁开眼说了一句:“你是我爸就好了。”易承焱的心才不会疼。
说完又闭上了眼。
司机张张嘴,想说不是这样的,见他又要去睡,最终什么也没说,把车速放得更慢了。
到家下车时,司机喊住易欢,指着后备箱,想说把里面的东西给拿上去。易欢回头瞥了眼,似这才想起来:“啊,忘记说了,那是给你和婶儿带的礼物。”
他手指敲了敲车前盖,往楼上瞥了眼,漆黑如寒潭般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冷漠。开口时笑得邪性又肆意,带着股子故意冷落的恶意:“不用拿上去,没有易承焱的份儿。”
司机望着他远去,暗暗叹一口气。
易欢进门家里静悄悄,他略扫了眼,没见着哪里有大变化。
关于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保姆正在楼上安置采购来的物品,他说了句不要弄出动静。保姆原本动作就轻,这下更是轻之又轻。
易欢困得慌,快速洗了个澡,擦都没擦一下,把自己扔在床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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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气温大幅度降下来了。晚上起风的时候,还挺凉快。
许文曳补完课回到家,站在玄关处缓了会儿。住到新家难免有点不适应,愣神之际,兜里手机响了。
刘应淼打来的。
“你易叔叔一会儿有个饭局,我们已经在去的路上了。晚点儿回去,到时候给你带吃的。”
许文曳饿得慌,连忙说:“不用了,我自己看着弄吧。”
“是不是饿了啊?妈妈看看饭店这会儿能不能外送,给你送家去。”
“别别别,”才刚住到人家家里,许文曳不想让易承焱觉得她事儿多,让刘应淼难做,便说,“我待会儿自己做,很快的。”
耳边传来易承焱的说话声,片刻后,刘应淼道:“那行,你易叔叔说,厨师走得匆忙,冰箱里囤着许多菜,不用现买。”
挂断电话,许文曳有点发懒。
今天教的小孩上初二,反应慢,她想了许多办法让他更好地吸收知识点,很消耗脑力。原本想着叫个外卖犒劳一下自己,点开APP一看,送到这里加价。
住到这片贵地,回家地铁两个小时起步,还得打车。这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拖着疲惫的身体爬回来了,点个外卖还加价。
加价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许文曳扫了眼整洁明亮的厨房,挽起袖子,系上围裙,拍了拍脸颊,开始给自个儿洗脑:“许文曳你不累,还可以做菜。”
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扒拉了一下,看见了半袋子野生新鲜松茸,又找到了一块猪肉。
前不久刚吃了松茸,挺喜欢吃,特意记了一下调味品,原汁原味儿做出来应该没问题。
伴随着轻音乐,一个菜很快就做好了。转身去看米饭时,身体突然不自觉紧绷,潜意识里察觉空间里有人进入。
身后随之传来一道脚步声,许文曳下意识竖起耳朵。
家里有人?
许文曳只觉得脖颈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