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啊!!我们的球队主力!!好歹打完了这学期的比赛再走吧。”
阿波还是懵的,跟朋友插科打诨的表情都没调出来。
Pai把周围朋友们乱七八糟的胳膊都扒拉下去,挤到阿波身边:“诶,怎么傻了,你没事吧?”
阿波转头,毫无表情:“估计是个骗子吧。”
“不是,什么骗子不骗子的,你当给你递情书的姑娘们都是瞎的啊。”
“那…可是…”
“别可是了,”阿波没张嘴Pai就知道阿波要说什么,“帅哥又不是有模板只能长一个样,人家看上你了可能你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别人没有,就别想那么多了,不如想想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Pai安静了一会儿,又说:“估计你是不愿意吧,感觉你挺稳的,对以后也有打算,当艺人实在撇得太远了。”
“没有啦。”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Pai拍拍阿波的肩。
***
阿波回家就把那什么经济人的名片丢的找不到了。阿波十分确定这就是个骗子,连骗人的套路都和十六岁时碰到的假经纪人一模一样。
初中毕业后的暑假,阿波跟朋友们在曼谷玩,也是在路上碰到这样一个经纪人,同样的流程,先是对阿波的外形一顿夸,跟他讲很有做模特的潜质,然后说可以带他去新加坡,有个很好的机会,连培训带工作,是很好的暑假工,如果做的好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甚至可以为大牌走秀之类的。对于挣钱的期待,以及去新加坡当模特的可能性,阿波没禁得住经纪人的软磨硬泡,求了爸妈很久才得到允许,和另一个十八岁的男孩Natsha跟着经纪人满怀希望去了新加坡。
到新加坡,经纪人带着他俩住进了一间巨破的公寓,两室一厅,经纪人住一间,他和Natsha挤一间。到了公寓,经纪人的慈眉善目便立刻消失了,两个人的护照都被经纪人没收,而且被威胁如果敢报警就让他俩再也回不去泰国。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干活,挣的钱也会分他们一些,满一个月后会送他们回去。
“你们最好努力些,如果机票钱都挣不出来的话就一辈子呆在新加坡好了。”
两个人白天被软禁在公寓里,晚上去工作的时候才发现什么模特的工作也都是骗人的。两个人被带到地下酒吧,去当男公关。阿波才十六岁,刚初中毕业,跟他一起被骗来的Natsha十八岁,高中毕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尤其是阿波,连喝酒的合法年龄都没到。
“没关系别担心,你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我会努力把咱们两个的钱都挣出来的。”Natsha看着手足无措的阿波,偷偷跟他讲。其实他也很害怕,但是比起才十六岁的阿波,在这种情况下他更该承担起来,尤其是当公关是要陪酒的,没想到这假经纪人这么黑心,连刚十六岁的阿波都骗来挣钱。
阿波来之前收拾行李的时候还很开心的,他最近很迷BigBang,尤其是权志龙,所以模仿他的风格买了很多衣服,因为要来当模特,收拾行李时阿波把自己觉得很时尚的衣服都装上了。结果现在穿着一身“权志龙”风格,坐在灯光迷离的吧台后面,惊慌失措还得面带微笑等着被客人点,看着跟自己一样被骗来工作的Natsha努力陪笑陪酒,每天喝到不省人事吐得昏天黑地。晚上一边要照顾喝醉的Natsha,一边害怕到睡不着,把喝空的水瓶子都攒起来每天偷偷灌满,因为晚上去客厅太多次会被假经纪人骂,但是喝醉的Natsha会吐会口渴需要喝很多水。
这一个月的时间,阿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直到回来都觉得还在做梦。
回来之后,爸妈刚问起阿波在新加坡的工作怎么样时,阿波都会说很好。虽然跟Natsha互相留了通讯方式,阿波一直也没联系他,有时候半夜还会突然惊醒,以为自己还被困在新加坡。
阿波需要时间消化这段恐怖的经历,一开始的不相信,到无法控制的暴躁和愤怒,对假经纪人,对自己,甚至对Natsha,他知道这不合理,但是关于那段经历的一切都让他愤怒无比。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没有反抗,为什么那么听话不报警,就算合力揍假经纪人一顿也好。阿波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蠢,为什么要任人宰割。这一个月,当家人朋友都以为他在国外风生水起努力赚钱生活的时候,他却在酒吧站台。
巨大的羞耻感让阿波想把自己埋起来。
虽然阿波努力掩饰,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爸妈也看出他的异样,只是怎么问阿波都说没什么。被问烦的时候干脆说要跟朋友出去玩,在外面一个人一晃一整天。
当模特的梦想才刚开始就被狠狠熄灭,阿波甚至觉得这就是对自己整天妄想的惩罚。
把这一切情绪消化得差不多了以后,阿波才把这段可怕的经历告诉爸妈,以为会被狠狠责骂。但是爸妈只是抱着他,高兴他毫发无伤地回来了。难得说爱的妈妈还认真温柔地说很爱他。
阿波也终于联系了Natsha,诚心感谢了他,但是每次联系Natsha就会想到那段痛苦的经历,所以两个人也并没有成为亲密的朋友,倒更像是共犯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