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语觉得可爱。
当时不知不觉地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又哭了。”
无意识的行为令她心头微颤,自己都觉得奇怪,但没多深究,点一下明一瑶头像,进入对话框,然后问她要什么毕业礼物,她忘了当时明一瑶要什么了,还是祁安若帮她下单的,但是她却能记得,明一瑶不久后的又一条朋友圈,是祝文心毕业快乐,图片是她和穿着学士服的文心的合照,小小的脸蛋在四方帽下显得十分稚嫩,还是一个高中生的模样。
“就毕业了?”温语又在心里默问了一句,她还是觉得奇怪,但这次没有再点明一瑶的头像,而是在后台锁上屏幕,继续准备等会的演出。
演出结束后,她坐车离开,有一些年纪小的粉丝在停车场出口处地方等,她没有习惯停下来跟粉丝互动,可是那天却隔着深茶色的车窗,特意多看了两眼那些像大学生的粉丝,然后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亲切。
连温语也不知道,有一种名为“动心”的情感,如同深埋在泥土里的树根,正悄然地像四处生长,为爱情这棵大树汲取更多养分,让它枝繁叶茂。
二十八岁,这年冬天来得特别早,又遇上一股强冷空气,温语从国外回国,没有带厚外套,出机场的时候,她在寒风里低着头裹紧了自己的薄薄的风衣。
当时有一个女孩从她身边跑过去,她抬头的瞬间,目光刚好掠过女孩的侧颜,她心里有一盏灯亮了。
那个女孩很像文心。
她一时间忘了寒冷,放开了拉着衣服的手,转过身,快速追上女孩。
可是很快,女孩就淹没在人海里。
也把她心里刚刚才亮起的灯,淹灭了。
她没有见过现实里的文心,其实不太能确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追上去,追上去能做什么。
重新回到寒风里,才意识到她的自嘲来得后知后觉。
后来旁敲侧击从明一瑶那里得知,那个女孩根本不是文心,也许认真端详起来都未必相似。
或许是人在极端环境里,下意识会替你寻找到最渴望的那一点念想,哪怕它被隐藏得足够深,足够微弱。
二十九岁,她又在明一瑶的朋友圈里看到了文心的消息,但这一次是极度的悲伤,没有图片,只有一行简单的文字:窗外万里无云的晴天,可是她的世界怎么开始下雨。
她有隐隐的预感,在底下留言:「还好吗?」
明一瑶过了一会儿回复:「不好不好,我的小心心被人欺负了」
在这短短的一会时间里,她频繁看了很多次手机。
收到这样的回复,她没有迟疑,打了电话去问,然后听着明一瑶讲述着这段故事,耳边伴随着一片片玻璃的破碎。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底的声音,在愤怒,在喊叫,在拼命找一个出口,想给文心的,也给她自己的。
三十二岁,她在深城举行演出,想邀请明一瑶去观看,内心有一丝丝的期盼,会不会顺便带上文心,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可明一瑶没有提过想去看她的演奏会,犹豫后觉得也许不合适。
三十四岁,她终于见到了她的爱情——文心。
那一刻的灯全部同时点亮,没有一盏懈怠,没有一盏延迟。
“这就是我能够保证的理由,叔叔,您可以放心了吗?”温语轻轻地合上相册,又像是在收网。
她用了十多年时间来织网,然后把自己当成鱼,把自己网进去。
文远昭还能有什么不放心?他听得鼻尖泛酸,既意外又感动,把飞散得凌乱的神色往回收拢,缓了缓才开口:“没想到啊,小语原来这么长情。”
温语也没想到竟是这一句,被突然的算是夸奖的话惹得耳廓发烫,她张了张嘴,羞涩地说:“没有,叔叔,我说这些,是想让您了解我不会离开心心的原因。”
文远昭正想说些客气话,文心收拾好厨房,和季楚芸一前一后走出来。
感觉到这个场面怪怪的,她悄声问温语:“你干嘛?跟我爸说什么了,这么诡异?”
温语温温然笑了,没回答。
文心狐疑地看一眼文远昭,他也笑嘻嘻地招呼她过去喝茶。
她坐下,目光扫过茶盘,一眼就看到了她虎视眈眈好多年的那块普洱茶,眼睛都亮了。
她惊讶地叫一声:“爸,你,你怎么把这个开了?”
“怎么?你不是一直想喝?”
“我......”她突然语塞,她是想喝,那不是一直没喝到,现在突然这么唾手可得,自然吓一跳。
温语轻柔的嗓音从她背后逐渐清晰:“你试一下,很好喝。”
她一转头,温语用温柔包裹着她。再一转头,文远昭把茶沏好,示意她喝。
季楚芸也在文远昭旁边坐下,意味深长地拿起来喝一口,说:“终于喝到这杯茶了。”
文心不明所以,怎么感觉每个人都怪怪的,也跟着拿起来喝一口:“哇,这么香,爸爸,你可真会藏啊!”
“好喝是吧?”
“是啊。”
文远昭意有所指地说:“好好珍惜,这好东西啊,它不多。”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省着点喝的。”文心连忙点头。
温语拎了拎嘴角:“好的茶,我们会用心好好品尝的。”
日子又回到了从前,年轻人陪父母喝茶闲聊,
喝了酒,虽然不多,但温语脸上被染上了少见的酡红。流光溢彩洒在她的眉宇间,那一片是被幸福光顾的,又
不知道是酒气,还是激动,或是什么别的。
“跟我爸聊了什么?”文心洗了澡出来,
“就,谈了一下彩礼问题,谈妥了。”
“谈妥了?你们俩就......他这是要把我卖了啊!我都还没答应!”文心嘟着嘴不干。
“你不答应?”
“那肯定啊,凭什么答应啊,你都没说......”文心抿了抿嘴,有些难为情。
这种话怎么还能自己讨要呢?
烦人!
“没说什么?”温语眼角笑得很开。
“没说......”文心看她这么得意的样子,更烦人了,“不说了。”
“说跟我结婚?”
文心抬眼对上她的眼神,澄澈的瞳孔像一束聚光灯,打在温语身上。
全场屏息,等待正被凝神瞩目的主角接下去的表演。
温语眼里散发着柔光,嘴角是一片春意盎然,她用自己的鼻尖,蹭了两下文心的鼻尖,撒娇说:“跟我结婚,好不好?”
文心突然就被全面征服了,从眼神到身体,从表情到灵魂,空气都是温语的香味,脑海都是温语的音容笑貌。
她不再调皮,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狗,遇到了同类的吸引,便缴械投降,甚至倒戈相向,投入敌营。
还好温语是同盟,她便心悦诚服地应承了。
她凑近温语,哼了一声:“好。”
娇嫩的嗓音挠得温语头皮发麻,酥感迅速蔓延全身。
答应的条件是咬了一下温语的嘴唇,不痛,像吃了一颗甜度超标的巧克力。
这天晚上温语特别需要文心,特别想要文心,借着微弱的醉意在她脖子上尽情放纵。
文心欲拒还迎:“别在脖子上啊,明天起来我爸妈都看到了。”
“你是我的了。”温语在亲吻的间隙里,全方位宣誓主权。
“不是,我爸妈看到我不好意思,而且我怎么出去见人,你轻一点,轻一点吧。”后半句说得像求饶,又很享受。
温语认为是后者,于是继续在她身上略地侵城,但攻陷的不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