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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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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翻开合同,随便翻了几页,就签了。

还给祁安若的时候,听到她问:“你不仔细看看?”

“她签名了,应该没问题。”

祁安若难以置信地看着文心:“你不是不信她吗?”

“我......”

文心突然意识到,她总以为自己面对不了温语对她的隐瞒,她觉得自己再也不相信温语了,可是刚刚为什么又那么相信温语?

突然张口结舌。

潜意识在证明,她从来都相信温语。

祁安若看叶锦还没回来,犹豫一下说:“文心啊,有些话,我很久前就想跟你说了,但是叶老师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得让你们自己解决,所以我忍下了。”

“但是我不想你这么误会温语,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即使你知道了,还是不想原谅她,那也是你的选择。”

文心的心又被提上来:“安若姐,你说。”

祁安若开始苦口婆心:“其实温语从来都不想骗你,她舍不得骗你的,但是也很不希望你想太多,不想你不开心,所以才会想等一切都解决了,再告诉你,她跟我提过几次了。”

“严格来说,她也不算骗你,顶多就是,就是有些话没说,但是你没问啊,你要是问了,她可能就说了。”

“她也憋得很辛苦,面对你的时候一边不忍心隐瞒你,一边又不得不把实话咽下去,而且,她那么难的时候,都没想过跟你分开。”

“文心,换作是你,你会不会也跟她做一样的选择呢?”

“我......”不知道。

文心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不曾站在温语的角度去想,从事发开始,就一昧地怪起来了她。

这个发现让她短暂的平静内心,又翻滚着波浪,不大,但足够让心痛了一下。

祁安若叹气:“她一直都挺寡淡的,话少,与人疏离,但是其实她的心很柔软,对身边的人都挺好,这些年只有我陪在她身边,她对我也好。”

“前些年我弟弟跟人合伙的公司出了点税务问题,他是法人,被罚款了一大笔钱,她二话没说问我要了我弟的账户,直接把钱转了过去,还帮忙找律师,多亏了她,我弟弟才免于牢狱之灾。”

“她对公司的同事也好,虽然没有直接表达出来,但是听到哪个同事有麻烦,她能帮的,都会让我出面去帮忙,也不让我说,可能是怕别人要感谢她,也可能怕别人有压力,因为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天大的人情,可是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她有能力,算不上什么。”

“这些年,我在她这里赚了不少人情啊。你看,她对那些没多少情分的同事,都愿意默默帮忙,不让他们知道,那么她爱你,疼你,自然也不想让你有负担,她性格就这样,不是故意瞒你。”

文心点头。

“我知道,或许她的好意不一定是你能接受的方式,但是她也不懂,她第一次爱一个人,第一次谈恋爱。”

“哎,我说了这么多,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开怀一点,人嘛,总要往前看,分开了,你也要好好生活,缘分也很难说,是吧?”

“她以后应该会回来,她这边工作上的很多事情都只是委托我在处理,没有说要结束,助理也没辞退。”

“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确实我们第三者,不应该插手你们的事,我说的这些只是给你做个参考,如果不告诉你,我又觉得温语实在太冤了。”

“但是不管你俩以后怎样,我也是你的朋友。”祁安若说得嗓子都要哑了,清了几声。

文心眼眶有些发烫,克制地深呼吸,片刻后说:“安若姐,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但我还是很乱,很矛盾,即使知道她爱我,可每当想起那些照片,我又会忍不住地把这一切归咎于她对我的不坦诚。”

“你现在就是在钻牛角尖,很多事情如果可以不那么执着,会轻松许多。”祁安若说。

“是有点,我......”还需要点时间。

话没说完,叶锦回来了,见这气氛有些沉重,于是没好气地质问祁安若:“你跟我们心心说什么了?你不是欺负她了吧?”

“没有,我们在聊合同。”文心看祁安若无辜的表情,替她解释道。

“哦,是吗?”

“嗯。”文心转头看外卖,“忙完了没?饿了,我们吃饭吧?”

祁安若赶紧上手拆外卖:“对啊,都凉了,吃完再去忙。”

叶锦坐了下来,帮忙摆外卖。

吃过饭,叶锦她们要上课,文心就不想留在那里,先回了家。

日子依旧很无趣,以前也是一个人,但不会对生活感到这么大的绝望,仿佛每一天都能被精确地规划与发生。

未知会令人不安,但也会令人充满希望。

如果没有遇到温语,文心觉得一个人过一生,也可以,对缘分没那么强求。

可是尝过糖的甜,就会挠心挠肝地渴求那个味道,也再也吃不惯其他口味。

转眼又是一年樱花盛开,春风把枝头染成了粉色,像是奔赴一场如期的约定。

她突然觉得这条路亲切又伤感,浪漫也遗憾,见证了她和温语爱情的起承转合。

那不是她必经的路,却是无意识的选择。有时走过,一阵风把花瓣吹落,打在她的肩头,这一刹间的轻盈,却已然惊动周围的鸟群,一只只刷啦刷啦向四处散开飞走。

曾经那一朵小心呵护的粉红,却在一夜醒来,被一场狂风肆虐后夭折。

幸好樱花盛开的时节是春天,是最温和的季节,没有狂风暴雨,只有微风和煦。

走了两年的路,每到那个路口都习惯左拐,因为温语的家在那个方向,分开了大半年,还是找不回回自己家的路,明明这条路线,走的时间更长。

她知道温语已经没有住在那个家里,但是每次鬼使神差地来到楼下,她都想偷偷上去家里,感受一下温语存在过的气息。但是她不知道温语的密码改了没有,也不知道这个小区的业主名单上还有没有她的名字。

也许她已经不能自由出入。

但她没有勇气确认。

她开始愧疚起来。

那天晚上,她在泪水迷糊中睡去,在半夜里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湿淋淋地坐在树林里,身上抱着的小兔子一跃而起,向森林深处一直跑去。她在后面追她,可是远赶不上她的速度,她越走觉得自己越重,身体远在逐渐下沉,她往地上一看,发现自己不小心掉进了一片淤泥里。

她知道她不能挣扎,越挣扎越会加快下沉的速度,她拼命喊小兔子,希望可以回来救她,可是无论怎么喊,都没有人来救她,她看着自己慢慢下沉,直到淤泥没过嘴巴,就快到鼻子,她绝望地等待死亡。

终于,淤泥堵住了鼻孔,她越来越呼吸困难,她看向小兔子消失的方向,在窒息里贪图多一秒的生存。在快不行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幸好只是一场梦,可是梦里的悲伤情绪覆盖在现实里,她难过得又落泪了,泪水控制不住,她也不想控制地任由着往外涌出,她知道她的小兔子又一次不见了,而这次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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