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绝情!”谢秋枫评价一。
“挺伤人!”甄澜评价二。
往往沉重的不是决定本身,而是做决定的过程,问题找到了解决的出口,心情也就愉悦了许多。
文心一行人去烧烤架旁边拿烤串和饮料,不小心碰到了隔壁同事,连忙说抱歉,抬眼,是方彤。
和昨天在体育场上见到的气色相比,今天憔悴了许多,不知道是体育场的灯光的瓦数更高,还是相隔太远,抑或是此时的灯光色调太沉,把人都照得脸色发黄。
稚嫩的嘴唇在说没关系。
文心温和地笑着寒暄:“新部门还适应吗?”
她不想提起方彤辞职的事,更不敢问是不是要回老家结婚,可能也是觉得不太重要,也可能觉得立场有点尴尬。
方彤却直言不讳地说:“文心姐,我辞职了,过年后就不来上班了。”
她也没有提起关于相亲的事,兴许是觉得没必要,但是毕竟曾经也受过文心的恩惠,现在要离开这座城市,于情于理也应该交代一声。
文心坦诚地表示:“昨天听说了,那祝你以后一切顺利。”
不能宣之于口的话落在了彼此不言而喻的回避里,但昨天的祝福能亲口说出,畅快许多。
“谢谢,祝你生日快乐!”
文心愣了一下,惊讶她还记得自己生日,但是转而也回了一句:“谢谢。”
不再多言,便各自走向各自的小团体,走向各自不同的人生旅程。
用祝福作为道别,可以安慰自己没那么伤感,想想未来,想想明天,想想彼此都是为了奔向各自的幸福,那么“再见”也就变得快乐一点。
九点钟的时候,度假村各处的音响缓缓传来舒缓的钢琴曲,正好这时候也到了上蛋糕点蜡烛,给两位寿星庆生的环节。
文心和明天生日的同事小洵在一群欢呼声中,勉为其难地走到最前面,没有舞台,只有KT板制作的“生日快乐”,以及策划的同事为她们戴上的“皇冠”。
她们在同事们的生日快乐歌声中强颜欢笑,机械式地随着节奏拍手摇摆,最后在掌声轰鸣中吹灭蜡烛。
之后是切蛋糕,寿星们每人一刀,切个意思,然后策划组的同事过来帮忙分蛋糕,仪式就算结束。
文心拿着一小块蛋糕,轻微地呼气,当作安抚自己的小心脏,看一眼手机,有几条生日祝福信息,家庭三人群聊、明一瑶、叶锦。
她一一回复后,还是没有温语的消息,是还在工作?这么晚了。
眼前是杯酒言欢的声色犬马,好些人都穿上虚情假意的铠甲,在交杯换盏中膨胀欲望,迷失自我,有拍须溜马的,有的暗渡陈仓,也有坚守初心的,安静地待在一旁,不露锋芒。
文心与之格格不入,她落寞地在觥筹交错里想念温语,想念只有温语能给予她的那份归属感,让她找到共性,找到安全感。
感情是造物主在产生出人类时赋予的衍生品。
我们置身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通过感情的牵引,在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人潮里,与某一些人建立起或深或浅的关系。
而爱情有别于其他任何感情,它细密,具有特殊性,排他性,是将这个空间里千篇一律的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他们就是彼此最特别的人,就像一些亘古不变的真理,比如一加一一定等于二,比如太阳一定从东方升起,比如在爱情的选项里,只有你,不允许有备选。
想念在欢乐可期的人声鼎沸里,变得格外酸涩、冷清。
文心味同嚼蜡地吃着蛋糕,太甜,奶油太黏腻,比自助餐还难吃。
甄澜吃了几口,直抱怨“难以下咽”。
文心想去清净一点的地方走走,便跟甄澜说去一下洗手间,然后走到草坪的另一处,没有人的地方,透会气。
脑海里的热闹像被扑灭的烈火,一块布盖了过去,瞬间暗了下去,但心也静了下来。
耳边悠悠传来的钢琴曲,仿佛很解腻,清淡优雅,姗姗而来。
可细细一听,熟悉的旋律,下一首,再下一首,怎么都是喜欢的歌。
文心心头一紧,她想到服务台大堂的钢琴,快速小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