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文心小心地问温语:“回你家吗?”
温语快速地瞥了她一眼,拧眉看回前方:“你要回家?”
这个“要”就有很微妙,难道不该回家?也没约定要去你家啊。
温大小姐的潜台词是:我在不高兴,你跟我说你要回家?
文心胆小,可不敢这么不知死活,她立刻否认:“没有,就问问。”
温语没接话,就这么一路沉默到家。
终于在到家后,主动问她:“渴吗?”
哦,懂了,温大小姐渴了,要喝水。
她说她也要喝,然后屁颠颠地主动请缨去倒水,并且拿了温语喜欢的杯子。
洗杯子的时候,她想着这意思是要我晚点回去,还是在这里睡?问又不能问,挺无措。
然后心不在焉地手一滑,玻璃杯碎一地。
把吓了一跳,不止是突然高频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唤回来,还有眼前猝不及防的狼藉。
她是不是又犯错了?
惊惶地停滞了几秒,俯下身子去捡起碎片。
温语闻声赶来,蹲下去拉住她的手,想制止她。
可来不及,一滴鲜红的血渗出掌心的表皮,沿着玻璃边角蜿蜒,最后滴落在地上。
文心慌忙解释:“我,我手滑,这杯是不是挺贵的?”
她要说是不是你挺喜欢的,喜欢是无价的,一急就变成了挺贵的。
无价和挺贵有时候是可以划上等号,只是在此刻非常不合时宜。
温语蹙眉,有点不耐烦地说:“都受伤了,还管贵不贵。”
说完仔细检查伤口有没有扎到玻璃在里面,所幸没有,只是一道深了一些的口子,挺疼。
不止是这手上的伤口。
心被拽了一下,便软了下来。
温语扶起她,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去柜子里拿消毒用品和创可贴。
文心坐立不安地站了起来,捂着伤口跟在温语身后:“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的意思是那个杯子你很喜欢,不是国内买不到吗?我也不知道怎么手滑就掉了。”
越说越难过,眼底有湿润的愧疚,摇摇欲坠地挂上眼角。
连同今晚温语的冷淡一起委屈。
温语拿出药品,又把她拉回到沙发坐着,然后小心地拿过她的手,看了看受伤的部位,心更疼了,眼神也柔和了些。先前的情绪搭上一艘小船,随着破碎的玻璃渣子一起驶出广袤无垠的的海洋。
欲望可以克制,可是心疼、在意,还有爱,是本能,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不想克制。
罢了,她大概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吧。
不然怎么会受伤!
她平时分明那么细心谨慎,瞻前顾后,要不是一晚上的冷言冷语,让她分了心......
是我让她受了伤!
温语又一次下了结论。
她自责地关心:“是不是很疼?给你上一点碘伏消毒,再贴创可贴,会有点痛,忍一忍。”
她用眼神怜爱地安抚着她,又是一副暖融融的态度,文心有点分裂。到底是温语分裂,还是自己。
突如其来的冷漠,又猝不及防地关心。
这情节怎么跌宕起伏,没有铺垫,前戏也没有,直奔主题。
文心点头,收紧眼泪,不想让温语因为受伤而同情她。
被碘伏沾湿的地方传来刺刺的疼痛,她条件反射地缩了手,温语小心地从嘴里呼出气流,轻轻吹一吹,疼痛感就散了。
她看见温柔的温语,垂下的睫毛闪动着流光,眼里浩瀚星河落在她的手心,成为星星点点的剪影。
视线不自觉地梭巡到温语唇角,在发端阴影的投射下,在雪松香味扑鼻的氛围里,她情不自禁地靠近,吻住。
这是一场没有情绪和目的的接吻,只有情到浓时的肆意发酵。
在彼此交缠的释放旅程里,所有污染爱情纯洁的瑕疵,都在潮湿的喘息间,被不知不觉地溶解。
停在半空的两只手无处安放,让亲吻的状态没那么舒服,温语停住嘴唇的动作,带着笑意轻柔地说:“先把伤口贴了。”
“嗯。”
撕开包装纸,绕一圈,贴紧。
温语看着文心:“好了。”
“那,是要继续吗?还是?”文心耳朵很热,眼底的火苗依旧燃烧,烘托得脸蛋红彤彤,后面两个字她转移视线,低头看地面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