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文心想起温语上一次说想要洗碗,便问她要不要帮忙,她当然乐意,又喜笑颜开地进去厨房。
文心俯着头帮她卷起两边的袖子。温语闻着一阵淡淡的玫瑰香味,她不自觉地靠近,想更浓郁地感受她的味道。文心卷好袖子,一抬头,温语便碰巧地吻到了她的头发,这下全栽在一整片玫瑰花香中。
文心被吻得头皮发痒,躲了回去,嘴角还有抑制不住的欣喜:“别闹了,快点洗。”
温语陷在这一刻的动情,暂时将刚才的疏离感忘却。
文心告诉她在水里放一点洗洁精,然后用抹布顺着碗口转动,把碗碟的每一处都擦一遍后,放到隔壁的水槽里,她用清水冲干净。
她看着温语穿着她有点起小球的睡衣,边学边问她,有点憨的样子,对比当时看到的在台上精致华丽、闪闪发光的形象,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着:幸好温语不会干家务,要是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话,那我可怎么好意思跟她在一起,得多僭越。
温语在耳边得意地轻声说:“洗好了。”
文心看了看她一副等待夸奖的小表情,满脸娇宠地夸她:“温小语小朋友好棒!洗得这么干净!”
这份哄弄式的表扬被温语满心欢喜地接下,她用鼻尖轻蹭了一下文心的鼻尖,表示感谢夸奖。
文心被痒得耳廓发软,她说:“你先出去煮点水等我,我把这几个洗好就出去陪你喝茶。”
“好。”温语说完,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走出去。
几分钟后,文心从厨房走到客厅,她伸了个懒腰,用手托着脖子问:“水开了吗?”
“嗯,快好了。”温语说着,一只手挂在沙发靠背上,眼神里召唤着文心过去。
文心默契地走到她旁边,把头一靠,懒懒地落在温语手臂上。
两人就这样依偎在沙发上,旁边是水快要煮开了的沸腾声。文心累了,她闭着眼睛,舒服地享受着温语给她的软软的手臂,还有柔柔的怀抱。温语目光盯着透明玻璃烧水壶里的气泡,咕咚咕咚,不停往上窜。
她们习惯了彼此这么安静地待着,有时温语处理着工作,文心戴着耳机在旁边玩着游戏,想说话的时候又可以咬着耳朵,细细互倾。
温语看着这一对穿着居家服的小情侣,缱绻在这样的花前月下,她顿时不想离开此情此景,于是她提了提胆色,开口道:“我好喜欢你的睡衣,舍不得脱下,能不能让我今晚穿着睡觉?”
文心听出来温语的意思,但她故意挑逗她说:“好,那送你了,你带回去吧。”
温语的小心思没有得逞,她也把脑袋搭这文心的额头,勾引地说:“我是说,今晚能不能让我在这里住一晚?我就睡你隔壁房间。”
文心看透了温语,但未免接下来的拒绝太令她不愉快,便顺势回应了她一个薄薄的亲吻,然后直接挑明了说:“不可以,我们不是说好了,慢慢来吗?”
说完,眼角的笑还未散去。
温语有些失望,但她也愿意信守承诺,她音调婉转地回答:“好。”
那就再等等吧。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没有欲望?怎么只甘于亲亲抱抱?爱一个人到时候,却会为了她克制欲望。温语愿意遵守承诺,尊重文心。
文心不是保守陈旧的人,只是她觉得这种事情可能需要一种良好的时机,跟快慢也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她和温语,彼此相爱,爱得热烈,可是总缺少一点什么,或许还要再亲密些,亲密到可以素颜面对温语而不会不自在;亲密到可以安心接受温语给她的一切而不再需要权衡公平。这样她在温语面前,哪怕自己是只一无所知的纯良小白兔,也不会觉得丢脸。
这种亲密也需要温语再付出点什么,或者是对文心更深入的了解,比如在了解之后就能知道文心不想麻烦她不是在和她客气和计较,比如这次就只是单纯地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以至于更配得上她。这种了解才可以很适时宜地接住文心没藏好的失误,哪怕丢脸,也可以陪她一起出糗。
刚在一起的生怯,像一颗刚敲开蛋壳,装进碗里的鸡蛋,蛋清包裹着蛋黄,密切相融,却又泾渭分明,只有不停搅拌,才能真正交融,越浑浊,越亲密,直到捞出来粘稠物体,分不清是蛋黄还是蛋清,只统称为鸡蛋。
直到不用分你和我,而统称为我们。
而每一次拥吻如同搅拌机。
温语回到家后,心里涩涩的,她调出曾经两人亲密时刻的回忆,好让自己摄取一些甜度。她向来不爱吃甜的,可对于文心这颗糖,她总是尝不够甜头。她一遍遍回味,每回味一遍,嘴角的糖分又多了几分。
可是这颗糖,把甜的部分都给了她,自己却尝着苦。
她再次浮现文心吃饭时候苦恼的表情,又想到文心拒绝了她的帮助,她蜷起双腿,一半的甜夹着一半的涩。一阵风从客厅的窗户吹进来,习习无声,她把双腿抱在胸前,想让自己暖和些。在这九月还是炎炎夏日的温度里,她却提前感受到了秋日的凉意。
可是毕竟还是时节未到,偶尔的冷风过境,便会很快会恢复当季该有的正常温度。
这种凉意在周末便能得到升温。
文心提出的约会,是把情侣会做的事情都做一遍。温语问她都有些什么,文心把她从网上搜来的“约会攻略”精心挑选了一些,并按时间顺序标号序号,整理在备忘录里,发给温语看。
温语在她身边,说要跟她一起看,看她手机就行。文心就把手机稍稍移过去,刚好是温语能看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