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是晚上七点开始,文心提早出门,去花点买了花束,并提前一小时到了演出现场。
她给温语打了电话,没接,她又给祁安若打去,祁安若说出来接她。
等待的时候,她看着门口整齐排放的一排宣传海报,海报里的人依旧光彩照人、耀眼夺目,仿佛一道落在深奥宇宙中的星光,周围神秘而深远,而星光自顾自地闪烁发亮。
只是这抹星光,已经不同往日的遥远和清冷。
“心心,这里”。祁安若招着手,迎面走来。
这时,她才从遨游的心神里回归到自己置身的空间里。
祁安若领着文心从内部通道进去,把她带到温语化妆间。
温语穿好了礼服,化妆师正在完成妆容的最后一步——涂抹口红。
化妆师先用勾唇笔沿着嘴线的外轮廓勾勒出一个形状,再用橘红色的口红填满形状内部,完成后,温语抿了抿嘴,化妆师再用棉签把出现的唇膏一点点擦掉。
从侧面看,一袭冰蓝色的镶钻礼服不规则地垂落在地上,乖巧得等待主人的口令,大波浪的长发闲散地搭在锁骨上,愈发清晰的线条,一直绵延到胸前的羊脂白玉吊坠上。
吊坠转向了文心,正面朝向。
温语站起身,露出一抹嫣然:“心心,来了。”
眼前的温语华丽、张扬,毫不掩饰一点的光芒,反而无所顾忌地散发出更灿烂的光辉,让人哗然,让文心差点被这种盛世的美给吞噬。
与第一次见面只喝咖啡的,那个凝肃的温语不同;与昨天晚上一起在路边吃着小吃,那个低调的温语不同。
文心调整呼吸,把鲜花送上,随之夸赞了一句:“温语姐,你好美!”
温语似乎害羞了,红色的热浪迅速蔓延到耳朵,她双手接过鲜花,笑着说道:“谢谢。花也很美。”
她把花拿给祁安若,继续跟文心说:“演出快开始了,你先进去坐。”
温语听过的称赞无数,她也知道自己是几分姿色的,面对真情实感的赞美也好,虚情假意的奉承也罢,她都已然习惯,甚至麻木。
可是文心的一句夸奖,竟让她变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俨然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她只好让文心先走,再伺机藏好她的小心思。
文心轻快地“嗯”了一声,就被祁安若领着去了观众席。
演出准点开始,灯光亮起,庄重的黑色三角钢琴和她的演奏女郎,典雅地出现在舞台中央偏右的位置,一束聚光灯投射下来,冰蓝色的拖地礼服随着身体晃动,温语和钢琴伴奏的老师向观众席鞠躬,台下掌声响起。
灯光逐渐变暗,随着弦弓划过琴弦,悠扬的音符环绕在半空。柔和的钢琴声徐徐进入,和小提琴声交融合一,婉转而悦耳。
两个小时的视觉和听觉盛宴,结束在一阵连绵不断的掌声中。全场亮灯,表演者一一退场,而观众还流连忘返。
文心也意犹未尽地目送着一一搬走的演出物品,心里的掌声依旧未停。
直到祁安若打来电话,在她的口袋里震动。
“喂,安若姐。”
“心心,你直接去停车场,我们可能还要一会才能走。”祁安若说。
文心答应着,随着人流一起走出大厅,等候在停车场。
门口站着许多温语的粉丝,举着海报、灯牌,有规律地排成两排,安静地等着。
文心纳闷:温语不是不跟粉丝接触吗?怎么大家都在这里等着。
这时,排队的人群里有一个女孩走过来,问她是不是也在等温语,邀请她一起等。她赶紧说不是,快速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看到祁安若的车开过来,在她附近停下,祁安若摇下车窗,示意她上车。
她看到副驾驶放着她送给温语的那束花,暖暖的。又想起了外面还有一大群眼巴巴等着温语的粉丝,她快速爬上车后座,心里默默地同情了一下那群粉丝。
温语打开一瓶水,给文心递过来:说“等久了吧。”
文心接过水,抬眼看到温语,就在这么近的距离,还怕她渴着,给她拿水。这么亲切的温语,卸下靡丽的妆容,只留一抹浅淡的橙色在嘴唇,疲惫布满双眼,换回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是昨晚的温语。
她恍惚间怀疑,这样的温语,是不是一小时前能在台上呼风唤雨的那个温语,是不是几小时前在海报里招引了一群粉丝不顾一切等待的那个温语。
她只觉得恍若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