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识探查结束,林玄知已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先前他带何疏去登记弟子名册的时候,何疏因为相貌太过出众,引来了一路的关注与搭讪,紧张到被他牵着的手不仅将他牢牢反握,还一直在颤抖,表面却用冷漠来当保护色,以至于得了个喜欢摆臭架子的破名声传开。
方才去洗果子就正好遇到了几个道听途说,还将何疏给认了出来想找茬的,何疏却不躲不避,一心护着怀里的果子。
他还是把何疏的年龄想得太大了,竟分不清果子重要还是人重要,就算退一万步说,怎么会有人宁愿受伤也要护着几个果子?
林玄知重新睁眼看到面前这颗低垂的脑袋时,有些头疼地垂落了纯白的眼睫,浅蓝的眸子在注视到还被他抓着手指,中心已是因为那一板子泛红的手掌时,莫名内疚。
掌心打一板子就红成了这样,道袍上的刮痕那般严重,身上的伤势想来也不会轻。
便将板子搁在一旁,放开了何疏的手起身道:“自己把衣服脱干净,为师去拿伤药。”
转身之前对上的,是何疏猛然抬起,满含错愕的赤金瞳孔,在与他的视线对上以后,又重新垂落,轻轻道了一声是,就老实地脱起了衣服。
等他拿着伤药回来时,一副脱干净的健硕躯体便映入眼帘,除了原先没完全愈合的浅淡粉痕,还多了几处淤青,莫约是果子被护在前面的关系,淤青基本都在后面,于是让人到床榻之上趴好。
林玄知则是随之坐到床榻边打开了伤药的盖子,将何疏背上散落的马尾划拉到脑侧以后,两指挖出些许药泥,便从肩膀上的淤青开始均匀往下涂抹,并迟疑着问道:“为什么要这般护着几个果子?身上受伤难道不疼吗?”
一阵沉默过后,何疏的声音传来:“师尊说,一共有五颗果子,少一颗回来挨一板子,徒儿不想让师尊不高兴。”
林玄知欲言又止,把质疑何疏是不是傻的话憋了回去,耐心解释道:“为师是担心你路上偷吃不干净的果子对身体不好,并不是将这几个果子看得有多重要。”
又是一阵沉默,何疏的声音方才再次传来:“让师尊担心了,徒儿知错。”
药泥也涂得差不多了,林玄知便将伤药的盖子盖好,起身道:“要为师带你去讨个公道吗?他们这般确实有些过分了。”
去放置伤药的时候,何疏的回应传来:“这种小事不必劳烦师尊。”
林玄知放置伤药的手顿时一滞,他怎么给忘了,何疏虽然刚刚修成人身,却是活了百来岁的兽,又改口道:“别闹得太过,剩下的为师帮你善后。”
“善后?”林玄知放好伤药折回来的时候,何疏已是从床榻上爬起身来,正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将何疏先前脱下的衣物拾起后,解释了一些人类世界潜移默化的规矩以及宗规的限制,然后看着何疏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说明白了,林玄知的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之后便是帮何疏重新领了一身道袍回来,这次穿的倒是很利索,果然个头大还是有些优势的,穿完就说想看一下他口中提到的宗规,而他这里正好有一本,便拿给了何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