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熙熙攘攘,大批的兽头与少量的人头来回攒动着。
兽头多为毛发茂密或面目狰狞,人头则个个花枝招展,美艳不可方物。而在这两极分明的画面里,却有着一道与众不同的影。
便仿佛渗透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让周围的目光全都不自觉地往他身上聚集,哪怕是远在阁楼上的或人或兽,也会因为看痴了歪出栏杆,从而摔个惨不忍睹。
男人身挺五月大的浑圆孕肚,外面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纯黑袍子,看上去是裹住了男人的整个身躯没错,但又因为已被划至破破烂烂,而完全能将里面看个一清二楚。
毫无肉色,是同样的纯黑,自脖环往下紧贴着浑身皮肤,便犹如牢牢包裹了一层紧致的膜,贴合到五指都能伸展自如,却又透着一种莫名的禁锢。
近乎每一次的挪步,都能从那些破破烂烂的口子里,清晰看到膜的收束,与男人略微僵化但又很快恢复的身躯。
怀里则是搂着一只皮毛漆黑,狮头羊角的昏迷小兽,若不是那蓬松的大尾巴垂落在男人的孕肚边,随着男人的走动,被孕肚蹭得一颤一颤,真就一片黑到难以发觉。
而在这片被脖环分隔的纯黑之上,是一颗染了些许血迹,如点点红梅绽放的雪白脑袋。满头白发顺过一侧肩膀编织着一条松散的麻花,被金环扣住的中段留下一条发尾,此刻正斜搭在搂住小兽的那只臂弯之外。
本应无暇的白皙面容之上,烙印着一道突兀的血迹,眉目间有些局促,纯白的眼睫如蝶翼般扑闪,浅蓝的眸子时而抬起,转着脖颈看看四周,时而又低下,看看怀里的小兽,也不知是在寻找什么。
他的美清冽而自然,即便是被血迹糊了半张脸,也让人挪不开视线,无限遐想着没有血迹的模样。
不需要任何的肢体动作,只是单纯地走在那里,便透着一股诱人的芬芳,令无色欲者为之侧目,满眼惊艳赞赏,色欲熏心者,则已是恶念滋生。
林玄知作为这少量人头里的其中一颗,颇有一种羊将入虎口的感觉。虽然总觉得有很多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但是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他并没有去探究这些视线,就只是自顾自地寻找着医馆。
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吓到他的整颗心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回身,便见一颗蛇头正朝他吐着细长分叉的红信子,虽然在笑,却阴恻恻的,声音尖柔湿冷:“小兄弟,需要帮忙吗?”
他也不想以貌取人,可这蛇头真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好人,但是,问一下应该不打紧吧?这么想着,林玄知如是问道:“请问医馆在什么地方?”
“医馆啊……”碧绿的竖瞳从他脸上挪到了他的胳膊上,似乎在打量他怀里的小兽,半晌才又重新挪回到他的脸上,随着那阴恻恻的笑,透着一股子湿冷的尖柔声音继续道:“如果是要治疗伤势的话,我正好就是大夫。”
“这……”林玄知看着示意他跟上的蛇头,有点儿慌,虽然不像是好人,但如果以此为理由拒绝,貌似不大好?而且,他总觉得,周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了,再不离开的话,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一番思虑过后,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就这么,他跟着蛇头人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蛇头人在前面慢悠悠地带着路,他则是老实地跟在后面。
“你怀里的东西很危险呢,看你这副狼狈的模样,抓它应该很不容易吧?”蛇头人突然冷不丁道。
嗯?林玄知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反应过来的时候,张了张嘴,又将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咽了回去,顺着道:“确实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