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只将他下颚捏住抬起的手,如软缎般披散的白发逐渐聚集向后脑勺垂落。
瓷白无暇的细腻面容之上,雪眉料峭微悬,浅蓝的眸子微眯着,繁密如冰晶的纯白眼睫半垂而遮。
被喂水为由吻到胭红的唇,正因着压在颚前的拇指恶意发力而略张,与额心因蹙眉微动的艳红印花相得益彰。
虽然他知道何疏对他有那个意思,但是少了师徒这层身份以后,已经这么直接了吗?直接就要求他取悦???
被红绸紧缚在两端的双腕不满挣扎了一下,结果自然是纹丝不动。
五月大的孕肚让他不得不将腰身挺到笔直,被孕肚略微托起,错落及膝的偏灰衣袍下,未着寸缕的下半身笔直而跪,便连紧缚在两侧的脚踝也一样,挪动不得分毫。
他气结到刚要开口的时候,殿门被拉开的声音突然传来,将他思绪打断的同时,下颚上的手随之松开。
原本只是轻轻抓着他后脑勺,不让他动弹的那只手,则是突然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紧接着用力往下一拉。
看着格外凶狠,实则他的后脑勺只是微微往下一沉,倒是没有疼的感觉,就是何疏那副模样,让他觉得,他应该表现地疼一点儿才行。
“怎么,与本座一起沐浴,是委屈了你不成?”何疏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竟让他一时不知,是他听漏了哪句,还是何疏忘了说哪句。
眼角余光则瞥到,进来的是一名五大三粗,堪比黑熊的男人,似乎对他们这番景象见怪不怪,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波澜,甚至还接话道:“君上若是需要,可将此人交给臣下调教一番,保准送回给君上的时候服服帖帖。”
林玄知现在有点儿心惊了,君上?臣下?他好像突然明白,系统为什么说,主角何疏会成为毁灭世界的终极大反派了,光这声君上所对应的身份,感觉就够主角造作了。
“你是觉得,本座亲自调教不了吗?”何疏口里回着那只黑熊的话,赤金的双眸却是牢牢地注视着他,似乎在警告他别乱说话。
“臣下不敢!”林玄知看热闹不嫌事大,听着重重的砸地声,眼角余光已经满足不了他了,直接微微侧过了浅蓝的眸子。
便见那黑熊已是抱拳单膝跪到了地上,并改口道:“臣下是来向君上禀报……”
“滚出去!本座现在没心情听你禀报那些糟心事。”何疏的这句话是转头以后,冲着那只黑熊吼的,虽然但是,他近在咫尺的耳朵也不大好受就是了。
然后那只黑熊竟然在应了一声以后,真的滚了出去,何疏则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在黑熊滚出去以后轻轻一甩玄黑的袖子,殿门重新关上。
他的头发被放开了,后仰的脑袋回正,有些捉摸不定地看着何疏也转回向他的赤金眼眸。
“你在保护我?” 林玄知现在比较想知道,何疏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什么要带他下山游历,山是下了没错,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过程不谈,最后却把他给弄到了这种鬼地方。
“心悦于你,自当护你周全。”这是何疏一直都不敢说出口的话,如今摆脱了原本的环境与身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说出来竟是这般顺口。
明明是第一次说,却顺口到如同已经说了千百遍一般熟练。
是啊,他已经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
林玄知直接傻了,这小子之前畏畏缩缩的,就快让他以为这辈子都不敢表白的时候,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跟他表白了?!
不是?哪儿有把人绑成这样表白的啊?!
林玄知非常用力,实则作用微乎其微地挣扎了一下紧缚着红绸的双腕,还有两侧同样被紧缚的脚踝,然后向何疏示意道:“这就是你表达心悦的方式吗?”
何疏却是没有搭理他,转身从床头柜取来一个瓷罐,打开以后,两指抹出些许药膏,便涂在他之前被啃的肩颈上。
丝丝凉意逐渐将炽热的伤口覆盖,让林玄知那颗浮躁的心也莫名平息了下来。
“如果你现在能说两句取悦我的话,我便将你放开。”何疏重新盖上瓷罐的时候,冷不丁突然道。
林玄知顿时一阵头皮发麻,现在的情况对他而言,可以说是极度不利,何疏知道他是谁,所以对他好,向他表白,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可在何疏的眼里,他并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何疏,以何疏对他的心悦程度,若他当真说了什么出格的话,指定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