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楚路遥的脸,却能感受到他身上随时爆发出来的狠劲。明知道人多势众,路遥铁定要吃亏,可就是不由自主地胆怯。就像看狮子老虎一样,即使知道它们走不出笼子,还是害怕那一声摄魂的吼叫。
其中一人心虚起来,不合时宜地开口道:“火爷,趁现在给、给这小子来上几脚,打得他爬不起来了,以后说出去也能吓着人。”
火爷正是刚才指挥大家的带头人,听了这话立马垮下脸来,责骂道:“草你X的,我火爷还要你教?!”其实不用别人说,他也打算趁现在把路遥打个半死,正如对方说的,以后把事情扬出去,他在这一片的名声就响亮起来了。
火爷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脚踢在路遥的肩膀上,“要把你抓起来可不容易啊。”
路遥的身体被掣肘得动弹不了,脑袋却十分清醒。一听对方话里还包含着别的意思,便顺着话头往下说去:“喊了这么多人来,只对付我一个是不是太可惜了啊。”
火爷朝路遥脸上一掌下去,打得手心发热,狞笑道:“对付你一个还不够吗?哈哈啊……傻X怕了吧?!想把朋友拖下水了。”他指着路遥对身旁的人道,“我还以为路遥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这就怕了!早知道你是个孬种,我就不用劳师动众了!”
路遥被打得一边脸红肿了起来,却低着头笑了。他不怕被侮辱,就怕对方不说话,只要说话,以这些人的智商,三言两语就能被他套出话来。
“啊……原来大飞不在这里啊……”路遥低低地呵笑着,舌头顶了一下被打得火辣的半边脸,猛地抬头对上火爷的脸,“我说对了吧。”
黑暗之中,没人能看清火爷的脸,但是能清楚听见他后退了半步的声音,笑得干涩,“在又怎样?不在又怎样?!自身难保了还想这些?”他为掩饰心中一丝动摇,反手抽向路遥的另一边脸。
然而手臂高举半空的时候,奶茶店调理橱柜旁的门被人‘咿—’的一声推开了。众人的注意力从路遥身上转向了后门。
一把陌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火爷。”这一声火爷叫得轻巧,来人双手抱在胸前,斜靠着木门,笑着说:“是你的新朋友叫我来的。”
火爷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还会有人来奶茶店里,警惕着盯向来人,“你是谁?”
“我是谁?”那人笑着朝店里走,“还有谁知道今天的事?就是他叫我来的。”
火爷半信半疑,终是收起了怒气,问:“他又有什么屁事?”
“还能是什么呢。”来人在店里拉过一张椅子,悠闲地坐下,跷上二郎腿,好整以暇地从后看着路遥的后脑勺,“当然是让我来看看路遥是怎么倒霉的啊。”
火爷见他淡定,怀疑又少了几分,哈地笑了笑,“那你看好了,看看你火爷是怎么教训孙子的!”
他得意地举手,打算先把路遥的脸打烂,却被椅子上的人喊了一句, “停住!”他叫得急,顿了顿才接着说:“你这样打可不够过瘾。”
来人从椅子上站起,走到路遥身后。这时大家才从灰暗的环境中看清他和路遥一样高大,白皙的肌肤即使在无光的室内依然泛着淡淡的细亮。他一手抓住路遥的头发,逼迫着对方仰起头,自己对火爷说:“我难得来一趟,总不能只看不动手吧?火爷,今天的局我身后那位也有功劳的。”
火爷草地骂了声,“路遥跟你也有仇吗?”
来人没有回答,只好笑地拍着路遥的脸,“火爷,光用打怎么够啊。你是没看到这张脸吗?太嚣张了吧。”他朝众人伸出手,“刀呢,破了相就再也出不来混了。”
众人听他的意思是要用刀见血,吓得面面相觑,不敢表态,只看火爷的意思。
火爷叫爷,其实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当了小混混的头儿自然也是个有点想法的人。今天的事他不过想把路遥打求饶了,自己好耀武扬威,为的不过一个爽字,但从没想过把事情闹大,而且他是这些人的头儿,出了什么事担责的还得是他,他可不干了。
“喂,用……用刀未免太,太过了些吧?”
“火爷,这就怕了?”来人在火爷面前一站,高挑的身材十分有威胁力,“该不会这种场面,你连刀都没准备吧?”
火爷被他问得无言,又气他在小弟面前落了自己的面子,“有本事你把路遥干掉!草,今日你能报仇还不是靠我把他骗过来,草!”
来人勾起嘴角笑了笑,一手勾上火爷的肩膀,小声道:“放心,这事闹大了,我担责。”
火爷近距离地看清了来人的长相,竟然与他平时见过的小混混完全不一样,整齐利落的发型,贴服斯文的装束,笑起来落落大方,一副贵公子的长相,他惊愕的同时,听到对方问道:“大飞的手机呢,我叫我身后那位送把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