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白取出行囊中的一本折子:“我虽不知那‘水神’下一个要娶的是哪家女子,但凡是来太微山请愿的人,我已经全部记录在册,一家家找过去,说不定会有线索。”
公仪岭心念一动,当即道:“既是娶亲,想必会提前送去聘礼定亲,其中,来请愿的人家里,也许就有那下一位新娘。”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们可以先从最有可能的人家排查起。”
公仪岭道:“册子里能看出来?”
齐元白点头,展开折子,指了几个用朱笔圈出的名字道:“贡桌上,所有请愿民众的上贡数量里面,唯数这五家最高。若非事情紧急,想必他们也不会弄这么多贡品了。”
其实,各大宗门的贡桌都能看得出数量,只不过公仪岭久不下山查看贡桌,一时之间竟没想起来这回事,听到齐元白这样说,也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先去就是。”
名册上的第一家,齐元白做过调查,乃是尧都城内某大户人家。
趁着赶路期间,公仪岭也顺势多看了两眼折子,将那户人家的背景记了下来。
这户人家的家主姓林,家中一共三位小姐,大小姐已经嫁为人妇,三小姐年岁尚小幸免于难,只有二小姐年方十八,待字闺中。这一次,他们正是为了自家的二小姐来请的愿。
林家生意做得极大,家宅坐落于尧都城的东街之中,十分好找。公仪岭和齐元白没多久就来到了林宅门口,叩响了门。
大门没有立刻打开,里面安静了片刻后,才响起小厮警惕的声音:“谁?”
齐元白从容道:“在下来自太微山,听闻你家老爷在我宗门下请愿,特此前来。”
声音依旧警惕:“既是仙师,那肯定是有能证明身份之物,还请仙师让我过目才行。”
眼下公仪岭和齐元白都穿着再寻常不过的粗布麻衣,能够证明身份的也只有两个人的宗主令牌了。公仪岭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宗主令牌给他看,旁边齐元白就已经飞快地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玉牌递了过去。
一瞬的工夫,足以让公仪岭看清楚上面的字眼。
那玉牌上的名字,公仪岭不认识,但光看那个“齐”字,就知定然是他们太微山中某弟子的玉牌了,可见齐元白早有准备。
大门拉开一条缝接过玉牌,须臾后,那扇大门才完全敞开,躲在门后的小厮面带歉意,归还玉牌,低声道:“两位仙师,最近我府上并不太平,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齐元白了然:“明白,我等也正是为此事前来,还请带个路,让我们去面见你家主人。”
“两位仙师,请随我来。”
穿过回廊庭院,进到正堂后,公仪岭才得以见到这家的林老爷。
只是,刚进堂前,他们立即被里面的装饰震惊了。
就见里头每根柱子上都贴了一张巨大的“囍”字,就连室内的蜡烛也全都变成了喜烛,从天花板垂落下几条极为喜庆的红色缎带,就连椅子上也都束了办喜事用的绸缎。
正堂中央,放着一个红木箱子,盖子早已掀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的金银珠宝。
毫无疑问,这样的布置,正是寻常百姓定亲时候的礼数。
这就奇了,他们既然不愿将女儿送出去,又何必大费周章,布置这些呢?
而正堂两侧,那位林老爷正怒气冲冲地指挥着家中的仆从,想要把所有红色的物件都撤掉:“摘下来!都给我摘下来!一个都不许留!”完全没注意到正堂外进来了两个人。
领路小厮不敢怠慢,赶忙进去与老爷耳语了两句。
片刻后,八目相撞,公仪岭分明看见,那林老爷的眼睛倏然一亮,脸上的怒气也都消失地干干净净。
随即他便迎了上来:“仙师远道而来,我却未能出门迎接,实在失礼!”
公仪岭信口胡诌了两人的身份,道:“我们师兄弟二人此番前来,正是想解决瀛湖水神娶亲这件事情……只是不知,这正堂内,怎么会是如此场景?”
林老爷只看了一眼堂内布置,就闭上眼不忍再看,回头对两人道:“仙师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那瀛湖水神还只是送了定亲的文书过来,谁知今日晨起,家中就突然凭空出现了这些聘礼和布置,想必,都是那瀛湖水神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