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公仪岭还是狠了狠心,对她道:“我看,还是上这道冰糖甲鱼更为合适。”
燕蓉看起来有些意外,问他:“为何公仪宗主会选这个?”
这理由当然是公仪岭方才情急之下随便扯了个,当即有理有据地解释道:“我看这菜谱上也有旁的羹汤,若是再多一道只怕是重复了,还是上个荤菜更合适些。”
燕蓉思虑了片刻,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十分合理,马上就拍板了此事,对身后的仙侍道:“你去与膳房说一声,便说这第五十八道菜加上冰糖甲鱼即可。”
仙侍领了命令,即刻去办。
公仪岭见她不像是起了疑心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
既然燕蓉来都来了,他定然不能让她这样就走了,还是得问问关于紫阳宗内调查的事情。
“燕姑娘,这几日调查紫阳宗内的弟子们,可有什么线索了?”
燕蓉正指挥仙侍们收拾,闻言,她的手微微停顿,继而又恢复了正常,回答道:“并没有找到。”
公仪岭一直凝视着她,这样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但这些仙侍都在旁边,他也不方便多问几句,何况,公仪岚与燕蓉并不算熟悉,仅仅只是点头之交,他若是追问的话,反倒让人起疑。
于是公仪岭无比自然地接了一句:“这样啊,倒也无妨,这几日辛苦燕蓉姑娘忙碌此事了。”
燕蓉对这样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笑了笑:“一般辛苦罢了,在紫阳宗这么久,早就习惯了。”
公仪岭也知她在紫阳宗的不易,从前也问过燕蓉为何投入紫阳宗门下,那时候她说的是,她也没得选,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
燕蓉说完后,那些仙侍们也都收拾完的白玉盘子,将桌子给搬了下去,她四下扫了一眼,确认堂内没再留下什么东西,这才对公仪岭行了礼:“多谢公仪宗主相助,我先告辞,明日宴会是在戌时开始,公仪宗主莫忘了。”
公仪岭点头应下:“自然不会忘记,明日我会带着弟子们准时到场。”
虽然燕蓉说是次日戌时宴会才开始,但场地布置往往从白日里就开始了。
大清早的公仪岭就醒来了,倒也不是那些仙侍太过吵闹,将公仪岭吵醒,而是公仪岭听到了院内弟子们聊天的声音,这才醒了过来。
起床一看时辰,才辰时。
这一批的师弟师妹们大约是第一次前来紫阳宗,故而显得兴奋异常,正叽叽喳喳地商量着要不要去紫阳殿那边看看布置地如何了。
等他们看见公仪岭出了房门,这才噤了声,十分恭敬地对他请了安。
承悦见他们这样,不由笑道:“方才一个个都还聊得起劲,见到人就安静了?”
公仪岭摆摆手:“无妨,想出去玩便去吧,别在外面惹事就行。”
“多谢宗主!”
众弟子喜形于色,纷纷与他告退,结伴离开。
公仪岭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了一事,随口问承悦:“承悦,燕宗主那边可有说了什么时候前去拜会?”
他即便私心再看不惯燕渊,但对方至少担了个宗主的名头,他也不得不对燕渊以礼相待。
这次上元夜宴毕竟还是紫阳宗做东,他们各家宗主理应在开宴前拜会宗主,只是不知为何,这都过了五日,燕渊那边却是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就连齐元白也没收到让他们过去的传话。
承悦皱眉道:“从未有仙侍前来通传,不过,今晨我听仙侍们说,似乎是燕宗主的意思,免了各家的拜会,大概是嫌麻烦吧。”
承悦这样说,应该就没错了,这样的处事风格,倒也像是燕渊能做出来的。
公仪岭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承悦见他没问别的,思考后还是将这几日暗查的结果说了说:“这几日,我们没有在紫阳宗内查到有人皮,至于九宫青狻猊,我听紫阳宗的弟子说,已经被他们一把火烧得只剩下骨灰了。”
这样的话让公仪岭听得有些恍神,顿了顿才道:“青狻猊的事情,本就没进展,怎么还……”
承悦叹息道:“九宫青狻猊毕竟体型太大,身上又被下了剧毒,总这样放在无定涯也不是个办法,他们商议过后,这才将尸身给处置了,免得影响其他生灵。”
公仪岭默然无言,心中也知他们的为难之处,便没有出言责怪。
见公仪岚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模样,承悦也不能表现地太过黯然,于是笑道:“总归今日无事,不如我们也去紫阳殿瞧一瞧他们布置的场景?说起来,上次中秋夜宴的时候,我便觉得他们布置得别出心裁,挺有意思。”
公仪岭回忆起了中秋夜宴的时候,嘴角也不由泛起笑意。
“既是上元节,想必定然是很盛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