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悦替他斟了茶,从旁请示道:“岚兄,可要先去拜会那两位宗主?”
公仪岭垂眸看着茶杯上的氤氲热气,低声道:“齐兄那边不急,先去看看抱元门的那位新宗主吧。”
承悦顿了顿,但还是与公仪岭说了:“岚兄,我去查了查司沛白,夫人从前与他关系甚好,听抱元门的弟子说,这司沛白似乎是有些喜欢夫人的,你去的话,记得别提到这一茬……”
来之前,承悦也没跟他说要演情敌啊?
公仪岭拿着杯子的手一抖,不动声色地应下了。
芍药院内。
齐元白一手拿着茶盏,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司沛白。
他这特意过来一趟,自然也是为了探探这位新宗主的虚实。
当时公仪岚前去宣安城调查的时候,齐元白也跟着去了,他现在也还惦记着阿岭蒙冤的事情,打算在上元夜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不过,从目前来看,这位抱元门的新宗主,看起来不像是有心眼的人。
“齐宗主和燕宗主真是好生客气,如此厚礼,怎好叫我收下?”
正座上那位剑眉星目的少年此刻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底下的几人,原先一大早便起来待客的那点烦躁,在看见礼物的那一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齐元白心中暗叹,到底还是个少年人,什么心情都写脸上了,原先心里的那点警惕立刻消了大半。
不过,齐元白面上却依然带着笑容,从容道:“从前我刚继任之时,抱元门也曾赠过贺礼,如今司宗主继位,自当是该前来拜会,一点薄礼,司宗主莫要嫌弃才好。”
司沛白点了点头,又问旁边的燕煦泽:“不知燕宗主怎么没来?”
燕家的礼物是燕煦泽带过来的,听到司沛白这样问,他拱手行礼道:“我家宗主抽不开身,我便奉命过来,代为献礼。一点心意,您收下就好。”
司沛白微微一笑,挥手召来了旁边的师妹:“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劳烦燕兄代我转达谢意。阿沅,把东西带下去。”
“是,宗主。”
他左边站着的那位叫阿沅的师妹应了一声,收好了东西。
司沛白抬起眼正想说什么,忽而便看见了齐元白凝视着那位师妹,神情有些怔愣。
司沛白有些讶然,毕竟他从没听说过齐元白对女色有什么兴趣,想再度仔细瞧瞧他的神色后,齐元白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轻咳了一声,让那位师妹暂且留了下来,对齐元白试探道:“齐宗主,这位是我的小师妹,名唤阿沅,你们此前可曾见过?”
齐元白听到他这话,也惊讶了片刻,随即就反应过来司沛白怕是会错了意:“并未见过,只是她长得很像我的妹妹,方才我险些认错了,实在失礼。”
司沛白这才回忆起来,齐元白的妹妹似乎是在紫阳宗的那场大战中身亡的,顿时有些尴尬:“如此,是我想错了。”
燕煦泽突然轻声道:“从前仙考之时,我见齐宗主与齐清鸢感情很是深厚,她常常与我们提起你。”
齐元白很久没从他人口中再次听到齐清鸢的名字了,又是微微失神片刻,才回想起那时候,燕煦泽的确是和齐清鸢一个队伍去的冀阳城历练。
他颔首道:“她是我亲妹妹,感情自然是深的。若非我无能,那时候她也不会死了。”
燕煦泽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淡笑道:“做兄长的都是如此。我也有一个妹妹,许久未见过她了,大约是能明白齐兄的心情的。”
司沛白是没有弟妹的,但底下这两人回忆着故人,他也免不得想起自家师姐。
司月吟对师弟师妹向来很好,他又是司月吟她爹的直系弟子,从前在抱元门的时候,两人时常见面,司月吟也会教他一些关于布阵的内容。
他本以为该是师姐继任宗主,谁知长辈们却迟迟未决定,还将她另嫁他人。
最后竟还身死魂消,死在了那场大战之中,连尸身都没回抱元门。
司沛白勉强露出笑容,对齐元白道:“等日后有机会,我再前去太微山亲自拜会令妹。”
“司宗主有心了,我代清鸢谢过。”
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门外的仙侍忽然进来通报:“司宗主,公仪宗主请见。”
司沛白一想,也知道他大概也是来拜会赠礼的,于是对仙侍点头道:“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