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岭来得早,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后,觉得石头太硬坐得自己腚疼,于是从行囊掏出一卷草席,直接当着俩弟子的面躺下了。
“……”
紫阳宗还是十分讲究门面的,公仪岭那破衣服破草席的,看着就很不成体统。这两个小弟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人?当即嘴角一抽,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起来。
公仪岭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想,自己一路赶来,好几日都没合眼了,身子都快散架了,正好趁这个时间补个觉,等他睡醒了,估计大哥也能过来把他捞进去了。
许是紫阳宗弟子看不下去,最后还是前去回禀燕蓉师姐了。
燕蓉也确实是脱不开身,人影都不见一个。这两个弟子在院落没找到燕蓉,反而遇到了他们的大师兄燕煦泽。
燕煦泽闲来无事,不介意走一趟,优哉游哉地跟着弟子过来了。
等他看到公仪岭的时候,便瞧见这人躺在草席上睡得正美,就差嘴里没流哈喇子了。
燕煦泽问守门的弟子:“他睡了多久了?”
弟子道:“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
“哦,那是差不多该醒了。”
燕煦泽笑了笑,看了看路边草堆,从里面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出来,蹲在他身旁就把草往他鼻子上扫了扫。
这个法子效果奇佳。两个弟子好奇地围过来看,瞧见公仪岭鼻子拱了拱,像是被痒得不行,片刻后,便打了个极响亮的喷嚏,醒来了。
旁边两个弟子在心里给燕煦泽比了个大拇指,感慨道:“还是大师兄有办法!”
燕煦泽丢了狗尾巴草,拍掉手上的灰尘起了身,对公仪岭挑了挑眉说道:“看样子,你这几天没怎么好好睡觉啊?”
公仪岭手撑着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脸上一片迷茫,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面前这是哪一位仁兄。
他眯了眯眼睛,喃喃自语:“还好吧,也就这半个月没怎么好好睡觉。”
燕煦泽笑道:“起来吧,我带你进去。”
公仪岭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爬了起来,问他道:“云灵山的人还没来吗?”
燕煦泽道:“午时过后,他们才到。”
公仪岭本来还想问问怎么不是燕蓉过来,不过想来应该她没空,才托了师兄来捞自己进去,于是也就闭口没问,打算先进去再说。
燕煦泽没有将他带到芙蓉院,而是直接将他带到了紫阳殿里,随便给他找了个坐席坐下:“等会儿就是在紫阳殿中议事,你且在此地等个把时辰吧。我还有事要忙,先行离开。”
他在不在对公仪岭来说都无所谓,于是痛快点头:“行,多谢你了。”
燕煦泽走后,公仪岭瞥了一眼大殿上的计时沙漏——现在已经是巳时了。
集会是安排在未时开始的,按照他对大哥习惯的了解,不出午时,必然能在紫阳殿见到他了。
公仪岚可从来都不是踩点来的人。
至于齐元白……不迟到应该就不错了。
燕煦泽离开前怕他无聊,还十分贴心的叫仙侍给他上了茶和茶点,叫他边吃边等。等到仙侍端着卖相极佳的精致茶点上来的时候,公仪岭险些潸然泪下。
这半个多月来,除了在酒楼里吃的那顿以外,他再没吃过其他美味佳肴了。要不是现在吃上了紫阳宗的茶点,他都快忘了自己在宗门里过得是怎么样的逍遥日子。
公仪岭喝着茶勉强提神,等到喝完了第五盏茶,就看见大殿门口进来了两人。
半个月不见,公仪岚看起来疲惫了很多,旁边的承悦则是没什么变化。
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公仪岭,开口唤道:“阿岭。”
公仪岭站起了身,讷讷道:“大哥。”
公仪岚走过去坐到了他的旁边,语气多有责怪:“你一去半月,竟不知道传个信回云灵山。公仪岭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此事确实是公仪岭忘记了,他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很没底气地支支吾吾道:“嗯……我忘了。”
承悦表情严肃,不满道:“二师兄你也真是的,这样大的事情也能忘吗?现在外面这么乱,你叫岚兄如何能放心。”
公仪岚叹了口气:“要不是问了燕蓉,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召你回来。罢了,你现在平安无事,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公仪岭连忙给他们两人倒茶,好声好气宽慰道:“错了!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出远门,我肯定给你们写信报平安。”
公仪岚见他态度还算端正,只得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又低声问道:“爹娘可有消息了吗?你下山一趟,可有找到?”
说起这个,公仪岭就垂头丧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