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听到了孟妙意的话,身形微顿,稍稍仰头,脖子上那道致命的伤痕就露了出来,在她苍白的脖子上显得尤为狰狞可怖。
公仪岭一眼就认出这是匕首留下的痕迹,对齐元白道:“她是被匕首割喉死的,看这伤痕,深得几乎要把她的脖子砍断了,难怪她的声音如此。”
齐元白沉默片刻,指了指四面远方:“你说的这个,我也发现了,但是阿岭,她现在好像是在叫同伴?”
公仪岚也道:“阿岭,虽然你问路的想法很好,但我觉得,还是让齐兄先把她的嘴封上吧。”
没等公仪岭回答,齐元白便毫不犹豫扬手,又往她脑门上补了一张符,这女鬼的惨叫声戛然而止,颇为怨毒地盯着他们。
司月吟压低声音道:“现在封上好像也晚了啊,你们听周围……”
如她所说,现在周围的声音已经渐渐大了起来,公仪岭已经不需要闭上眼睛仔细分辨,就能够听清楚了,以他们为中心,方圆百米内都响起了起此彼伏的说话声。
“……女鬼青黛被人抓住了?”
“就是刚才那群人吧……”
“多少年了,还有人能进来……”
公仪岭紧紧握着归云剑,环顾四周,能看见向他们走近的数不清的影子,密密麻麻,似有数百人。
齐元白不由心惊:“这么多鬼魂,要杀到什么时候?”
公仪岚却有所发现,开口道:“你们看他们的衣着,与冀阳百姓穿的服饰完全不同。”
的确,冀阳城百姓的服饰特征还是挺明显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而面前这些鬼魂的服饰,看起来有点像,但又有些细微区别。
公仪岭有些不确定道:“这……应该是很久之前的样式吧?”
燕蓉道:“既然是百姓,那不会有这么多人被葬在荒山里吧?难道这里有一大片坟地?”
时间却容不得他们多加思考,所有影子在看见他们以后,竟然全都像受了极大刺激一般,前仆后继、手脚并用地想要过来撕咬他们。
公仪岭仅仅与他们过招了几下,就已经清楚了解。他们显然丝毫不懂术法,身上也没有沾染妖邪之气,除去那清晰厚重的怨气,感受不出其他任何气息。
这群鬼魂,真的只是最为普通的亡魂,没有一点修炼的痕迹,如果受他们的法器灵力所伤,恐怕顷刻间就会被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只是以前普通百姓们的亡魂的话,他们是断然不可下手的,依照仙门规矩,还需要给他们念安魂咒超度。
司青筠喊道:“先不要伤了他们,把法器都收起来!”
公仪岭早有此意,当即将归云剑收回,仅用剑鞘挡了几下。
其他人也当即收起法器,闪避开了几下攻击。
齐元白手中黄符乱飞,给他们挨个贴符,边跑边叫:“不都是普通亡魂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杀又不能杀,躲也不好躲,难得公仪岭觉得棘手,只好喊道:“司姑娘,有没有能控制住他们的阵法?”
说完,不远处地上很快滚落了一颗三化阵石,显然是司月吟抽空丢出来的。阵石一开,几百只鬼魂当即被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司月吟呼出一口气,庆幸道:“要是他们修为高一些的话,这低阶阵石可就控制不住他们了。”
群鬼张牙舞爪地立在他们面前,公仪岭一个个检查过去,几乎每一只的脖子上都有同样的匕首割喉的痕迹,于是肯定道:“他们都是被同一个人割喉而死,所以肯定不是荒山坟地里的孤魂野鬼,说不准就是被杀了以后丢在这里的。”
齐元白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被人杀了,那也不是被我们杀了,何至于看见我们有这么大的怨气?”
公仪岚沉思道:“也许是我们拿出武器的时候,让他们想起了割喉的时候,所以才……”
齐元白又疑惑道:“这荒山里冀阳不算远,这里有这么多亡魂,难道冀阳城里以前一个人都没有来过此地?我们在城中救治百姓的时候,也没听他们说这里闹鬼啊。”
公仪岭心知他说得没错。像这种鬼怪故事,在民间传播的速度极快,时间一长变成民俗传说也不一定。可他们来冀阳这么久了,却对此毫无耳闻,当真奇怪。
司月吟猜测道:“也许是因为,他们出不去,别的人也进不来。”
公仪岚道:“司姑娘,这里有结界的话,为何我们几个却能进来?”
司月吟看了看手掌心,沉默不语。
几人一筹莫展,公仪岭便也不在追问了,还是觉得自己直接问问那些鬼魂更为方便,目光便开始搜寻起那位一开始的女鬼起来。
寻了半天,总算在群鬼里找到了之前那只女鬼,公仪岭对众人道:“反正她不是会说话吗?问问就好了。”
说罢将她额前的黄符揭了下来,他道:“刚刚听他们说,你叫青黛是吧?青黛姑娘,你叫来的帮手现在也都动不了了,我看你还是稍微配合我们一点,回答下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