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个人御剑回到了云灵山山脚下,远远看见公仪承悦,他带着一帮师弟已经在山下等候许久了。
公仪岭刚背着萧正卿从剑上跳下,就看见承悦瞠目结舌,磕磕巴巴地问道:“师兄,你身上背着的,怎么、怎么那么像公仪正卿……”
承悦身后的师兄弟们都是云灵山里较为年长些的,自然认识公仪正卿,听到承悦师兄这么说,目光瞬间就齐聚到了公仪岭背着的那个人。
“是正卿。”公仪岚道,“承悦,将他带回山中,安葬了吧。”
众人听见前半句刚还在震惊着,转瞬又听见后半句,沉默了许久才有人试探着开口:“师兄,这恐怕……不妥吧。”
“是啊师兄,他当年那样……实在是……”
“罪不容诛”这几个字眼在大家嘴中打转,迟疑了半天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公仪岭听不下去了,打断道:“当年什么当年,错了错了,是我们都弄错了!”
众人都知二师兄虽然平时荒散了些,但大事前面还是很靠得住的。眼下他面上神情是少有的严肃,师兄弟们见他如此斩钉截铁也是愣了,全都看向了公仪岚,想听大师兄怎么说。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长话短说。”
公仪岚轻叹了一口气,三言两语把两个人在云华山遇到的事情都如实说了。
云灵山后山处有个僻静的地方,树木苍翠,百花盛开,这是云灵山的仙陵,里面葬着云灵山所有的仙逝弟子。
众人将萧正卿的尸身在此地下葬后,静默了半晌才有人开口:“没想到文耀师兄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承悦默默将公仪正卿的剑鞘放入陵寝,感慨道:“当初正卿天资极高,又为人正直,深受师父赏识,年轻时候在仙家是何等盛名,最后却落得这般,可悲可叹。”
而公仪朝烨,在听完大师兄的讲述后,一直沉默至今。他再度开口时,也是哽咽:“若是我再多考量一番,也不至于被公仪文耀利用了,我也有错……”
公仪岭拍了拍朝烨的肩,安慰道:“当时谁也不知道真相,并非全然是你的问题。”
“那狐妖既然没死,也算了却他一桩心愿,罢了。”
公仪岚淡声说完,转身对他们道:“走吧,我们也该启程去抱元门了。”
云灵山离抱元门路途遥远,一行人御剑前去,五日后方才抵达。
虽说他们云灵山也算得上是一座闻名遐迩的仙山,不过跟抱元门比起来,还是显得小了很多。
抱元门共有三座山头,山崖间自有瀑布倾泻而下,奔腾汇入江河湖海,而每座山头上都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山林之间,也自有淡淡的仙气缭绕其间。
其中,三化峰是这三座山头里最高的一座山峰,而大名鼎鼎的三化殿,便是坐落在此峰上。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也正是这座三化殿。
正御剑在彩云中飞行,几个没来过的年轻弟子就在后面瞠目结舌道:“师兄,抱元门真不愧被称作仙家之首,这排面大的……”
“是啊,难怪去抱元门拜师的人这么多。”
他们家几个师弟看着殿前广场上站着乌泱泱的几千号人,感慨道:“什么时候咱们宗门也能招到这么多人。”
公仪岭斜了他们一眼,负手而立,悠悠道:“行了,等回去咱也在云灵山屋顶安几片琉璃瓦试试,说不准就门生兴旺了。”
他们来得并不算早,三化殿前早已经聚集了不少各家弟子,排了老长的几队,公仪岚带着他们跟到了队伍的最末尾,等待着大殿门口的钟声响起。
而站在他身后的公仪岭,在人群中张望了片刻,就已经在不远处一列身穿玄衣的队列中寻到了齐元白。
这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用了手胡乱比划了一通,直到听见了殿外仙侍将鎏金大钟撞响,这才收了架势,一本正经地站好。
依照往年惯例,在仙考大会开始之前,所有参考的各家弟子们都需要在三化殿中聆听教诲。而自从三年前公仪正卿一案发生以后,三化殿教诲的内容也是增加了不少条例,什么“不得偷盗”、“不得结交妖邪”、“不得加害同门”等等,叫人听得头晕眼花。
当然,每家宗门人那么多,年年能报名的人数也有限,每个弟子参加仙考大会的机会难得,弟子们都对此十分看重,像公仪岭这般左耳进右耳出的人并不多,大部分的弟子,都站在大殿前列听得认真。
一旁齐元白不着痕迹地碰了碰公仪岭,就压低声音好奇道:“阿岭你瞧,站在第一排的那女子是谁?我竟从没见过。”
公仪岭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落在第一排第一列的那位女子看了过去,那女子穿着一身抱元门的团花纹黄衣,衣袂翩然,肤白胜雪,青丝如瀑,发间只插了一根白色的镂空玉簪,更显清丽出尘。
仅仅只看见一个侧影,但他还是看出这女子气度不凡。
都不用如何猜测,一个名字已经浮现脑海。
公仪岭道:“历年仙考会来的弟子大多我们都是见过的,能站在这么前面还未曾谋面的,恐怕就是抱元门那一位了。”
公仪岭所指的,便是抱元门宗主的独女,名唤司月吟的那位。
众人皆知司月吟仙姿上乘,自小就是由三位长老亲自培养的。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几位长老倒是从来没叫这姑娘在仙考大会比试过一场,故而,他们从没见过此女子,也不知这一回,怎么倒叫她参与了。
齐元白“啧”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肯定:“肯定就是她了。”
两个人还没咬多久耳朵,上头几位长老们终于宣读完了谆谆教诲,众人刚松了一口气,挺了挺腰板静候散会,哪知上面的善承长老又道:“此次仙考大会,除去从前的六艺考试,还会新增一个加试,具体内容,会等六艺的考核结束后再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