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两个人也看得更加清楚了。
萧正卿的腰间,分明还佩着那一把剑,只是不知为何,公仪岭从交手之时开始,就没有察觉到这把剑身上散发出来的任何灵气。
就好像,一把死剑……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公仪岭意识到了什么,再抬眸之时,眼中已满是震惊。
没等他震惊多久,耳畔忽有劲风飞过,下一秒,公仪岭就看见彻云剑干脆利落地击落了他那佩剑的剑鞘,随之而滑出的,还有散落一地的剑身。
刹那间,空气都凝固了,整个潭水洞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从前灵气缭绕的一把极品仙剑,如今就像块废铜烂铁,如残竹一样断成几截。
“断剑?”
公仪岭愣愣地望着这柄剑许久,努力想找出证据,来证明这不会是萧正卿从前的那把灵剑。
可是,他们两个人都分明看见了剑柄处的那块白玉雕花祥云纹,是公仪拓当年亲手雕上,赠与萧正卿的,普天之下,也不可能有第二把了。
萧正卿脸上痛楚一闪而过,一言不发地俯身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将剑身收进了剑鞘中。
公仪岚目光紧随着他的动作,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剑修之人,视剑如命,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随身佩剑!
萧正卿头都没抬,冷冷道:“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
公仪岚举着剑的手缓缓放下:“当日三化殿上,你偷了丹药证据确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否认的时候,我信你。可你如今却当真应了文耀的话,与这狐妖狼狈为奸,你叫我如何再相信你?”
公仪岭想起他以前常吃自己做的醋鱼毫无怨言,也道:“我当时也是相信你的。”
萧正卿缓缓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偷抱元门的丹药。是文耀,他构陷于我。”
他缓缓合上眼,脑中浮现出那些画面,甚至都不需要如何组织语言,因为每一刻都历历在目。
三年前,尧都城。
每隔两三年,云灵山的弟子都至少会被派下山历练一次,在各处游历,斩妖除魔。至于他们究竟是几人一组,公仪拓并没有约束,不过,一般也都是修为高的带着资历浅的,一同历练。
而这一次,公仪正卿和公仪文耀算是一组,两个人还分别带上了另外两个小师弟,四个人一路向北,沿途杀了不少妖邪后,途径了尧都城,就打算歇上几日。
尧都城也算得上是一座大城,在公仪正卿没来以前,就听说尧都城内有一个广阔无际的大湖,名叫瀛湖,只是未曾亲眼见过。
按理来说,这样有名的湖,换做别的地方,肯定少不了过去围观凑热闹的百姓,可谁知,四人一来到此地,却发现瀛湖附近可谓人迹罕至。白天或许还能瞧见一两个路过的人,可一到晚上,那湖边便完全空无一人了。
他们心生好奇,随便打听了一下,正好在城内一间茶楼,听见说书人说到此事。
原来,尧都城一直以来有一个传闻,每逢清明前后,瀛湖中水神娶亲,一到子时,湖中就会传来年轻女子的幽幽哭声,只有择一名适龄女子,由一艘乌篷船带着前往湖中心,才能暂且保住一方太平。
公仪正卿听完这个传说,皱眉道:“荒谬!为了一时太平,竟让那么多无辜的女子当替死鬼,这样的太平,他们难道也能心安理得地受着?”
公仪文耀见他发怒,连忙劝阻了两句:“正卿兄,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界,还是低调些,少说两句。”
何况,不管公仪正卿如何愤懑,这样的太平,反正大家是受着了,还受得心安理得,谁也不会在意被选中女子的亲人,该是何等悲痛。即便他这样义愤填膺,也改变不了那些已经被推入河中那些女子的命运了。
只是,劝阻归劝阻,公仪正卿声音不小,刚才说的话,还是被茶楼内的人听到了。说书人被打断,茶客们也都齐齐回过头看向他们四人,每个人的面上,脸色都极为难看。
毫不意外地,他们四人宛如过街老鼠一样被赶出了茶楼,还得到了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们去解决了此事,救一救那些姑娘们的性命啊?!”
“什么水神娶亲,我看,肯定是妖孽搞的鬼。”
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公仪正卿就这样被赶出来,自然是不服气的,得出了如此结论后,当即询问其他人要不要一同前去。
其余三人没那么多的想法,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都累了,眼下只想好好休整几日,就算真要去找妖孽算账,也得等他们休息好了再说。
但公仪正卿却担心再拖延几日,万一又多了几个女子受害,他没办法袖手旁观,于是没跟三人打声招呼,当夜就单枪匹马,只身去了瀛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