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江栖个子已经长得很高,些许清瘦,她穿着普通的短袖,露在外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
朝景看着她坚定的脸庞,紧抿着嘴角,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一座小区里。
“小栖,这就是我们的家,而且家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不用担心的。”男人温声安慰着江栖。
“在这里我们拍张照片给福利院的奶奶,好不好?”女人笑着拿起相机,“开心一点哦。”
江栖牵起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
忽然,她注意到站在小区外盯着自己的小孩,心里奇怪,新的爸爸妈妈要带她上楼,她便没有多想,转身进入大楼里。
爸爸妈妈贴心地介绍她的卧室,以及举办了简单的欢迎会,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一天。
这是自进入福利院后,江栖睡得第一个安稳的觉,本来舒舒服服,但半夜她忽然惊醒,见才是凌晨,于是继续睡觉。
莫名的,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白天看到的小孩,那双漆黑而平静的眼睛。
这个小孩是谁呢?为什么要那样看着自己?明明她们都不认识。
江栖辗转反侧,最后她做了个决定,穿好衣服偷偷溜出家,来到小区门口。
正是初春时节,白日虽然艳阳高照,但入夜后风就变得冷飕飕,让人发抖。
小区里静悄悄,江栖四处搜寻,见到蹲在一棵大树下的小孩,对方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浑身不舒服,走过去小心地问:“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回家?”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朝景只回答第一个:“我是低等人。”
江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神色警惕,冷声道:“你要图谋什么?!”
“图谋……”
朝景喃喃重复着,扶树站起来,不客气地说,“我当然是图谋你。”
说实话,她真不想管江栖陷入什么幻觉里,理智让她耐着性子寻找答案,试图帮助江栖。
朝景花很长时间思索江栖的幻觉如此广泛的原因,她认为,结界中的幻象可能是根据心结出现的。
她时常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学会修行救下爸爸妈妈,所以幻象中假的妈妈才会对她说出那种话,扰乱她的心智。
目前看,结界的本质是精神攻击。
虽然她讨厌江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精神与心理并不懦弱,那么江栖的心结来源于哪里?
养父母么?朝景以前查过,江栖七岁被福利院收留,十岁被收养,养父母至今健在,江栖每个月都会抽空回家探望,关系很好。
难道与亲生父母有关,那么幻象中的时间点不该在这里,可能是三年前,或者更早,有她亲生父母在的时间。
索性她就从小江栖身上找答案,再说眼下只有这种办法。
听到朝景的回答,江栖脸色更加难看,连连后退好几步,心中暗恼手上没带工具,否则一定会杀了这低等人!
“等等,”江栖发现不对劲,“你看起来可不像低等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纠缠我?”
“我?我是低等人,而且还是心灵导师,”朝景说,“你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都可以告诉我。”
“你是从精神病跑出来的疯子吧?”江栖丢下这么一句就跑进小区内。
朝景撇撇嘴,双手叉腰沉沉地呼口气,在追上去帮忙脱离幻象和一走了之间反复思考。
江栖脑袋里乱极了,回到卧室便钻进被窝中,心脏狂跳。
那个小孩真的是低等人?可从外表却看不出,还是她知道什么事情,所以来激怒自己?
不过正常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说自己是低等人呢?不觉得恶心肮脏么?哼,要是明天再见到那个小孩,她就杀掉她。
哐当!
房间里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江栖掀开被子就要去看,瞳孔猝然紧缩,盯着那小孩漆黑的眼睛,感受着她抵在自己脖子上冰冷的刀刃。
“你、你要做什么?”江栖的声音止不住颤抖,“家里不止我一个人。”
“我知道,无所谓,”朝景压着她的身体,将刀抵得越发用力,“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告诉我你有什么烦恼,我会帮你解决的。”
朝景想如果她选择和小江栖成为朋友,朝夕相处间说不定会走进她的心里,解开她的心结,但她承认,她的耐心不想对着江栖这种人。
江栖紧咬着下唇,双手抓紧床单,简直无法理解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冷声道:“我没烦恼,我幸福得很!”
朝景:“我不信,你要不说的话,我这刀可就下去了。”她看江栖脸色发白,思索少顷,“好吧,我可以给你提个醒,是不是福利院有人欺负你?还是班里的同学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