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特别像一个巨大的熔炼炉
有人在这里练出了回复丹,而有人却只得到了一个烧得黑漆漆的炉子,内胆还满是灰尘。
可见,这本来就是考验运气的一亩亭地。
唯一公平的是,没有一个人最终可以得到长寿丹而免去死亡。
而与死神的混沌连接的,是一封洁白到有些死气沉沉的信。
“不打开看看吗?”
白系正将最后一针动员针推进许杨奕的身体里,却见她有些恍惚地拿着那封信,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信封角落里的落款,令许杨奕呆滞,却也证实了她连续几天的猜测。
形体方正的字迹没了平日里的洋洋洒洒,看得出来,写下这封信的人费了不少功夫。
许杨奕甚至都能想到侯想板着脸一遍遍书写时的庄重。
收到来信的时候,她完全是懵的。
院方是说过双方可以通过书信沟通,却没有想过这封信来得这么早。
明明还没有开始抽取造血干细胞。
将信纸展开来后,截然不同的两种字迹诉说着他们的喜悦与感激。
那一句句真挚而又热烈的话语,终究还是化为侯默的声线,传入许杨奕脑海。
难以自抑
许久未见的笔迹串联在一起,化作银线,将一幕幕过往勾出,又化为小又锐的刻刀,深深剜出一墙之隔的思念。
前不久才勉强冷静下来的情绪又出现片片裂痕,引着已然失聪的人往更深处的苦痛挖去。
令她胸闷到直不起腰。
“许杨奕!”
白系连忙去扶,却还是完了一步。
原本好好坐在床上的人瞬间跌落。
受到冲击的铁床磨蹭过地砖发出刺耳的爆鸣。
她死死攥着手中的信,即使脑袋磕到嗡嗡作响也没有松开。
缓了缓神,才终于开口,“没事......”
可这大概,是能从侯默那里收到的最后一份礼物了。
“怎么了!怎么了!”
不寻常的响声让刚刚从消防通道跑上来的黄一泉瞬间打开门,一时间也忘了去喷门口的隔离喷雾。
清浅的牛奶薄荷顺着大开大合的门缝飘出。
刻在肌肤里的丝丝缕缕令侯默猛然起身,想都没有想便来到病房门口。
可那香气也就只是那一瞬间。
敞开的门里,还是几个月前那般布置,空空荡荡。
连带着她的眸色都暗淡下来。
原来,又是幻觉么
侯默总觉得,许杨奕就在自己不远的地方。
就算刚开始的气息来自于腺体上尚未消散的标记,过了快一个月了,也应该快消失才对。
可每每来到医院,便有浓郁了一些的感觉,虽然多的那一点可以忽略不计。
“姐,你怎么了?”
侯想看了看有些沉默的侯默问道。
这阶段侯默来医院的时间比以往多了不少,她总是说着这段时间不忙,可侯想知道,也许......
应该说侯默一定在怕闲下来,便会想起许杨奕,才会这么频繁地来。
说来也是奇怪,又过了这么久,每天都有一轮轮病人在病房里进进出出,却没见到过隔壁那间房里再进过人。
唯一有过一次响动的,就是半个多月前那个夜里。
声势浩大的吵闹声差点让侯想以为是又有人病危了,毕竟那么急促的杂乱脚步,也是鲜少听到。
他见侯默没说话,兀自皱起眉头,“姐,隔壁那间病房前不久有人进去过,后来折腾了半宿,又走了,好像是又转到血液科了。”
他当时问过路过的护士,说是血液科当时床位不够了,后来又空出一个床位,就给挪回去了。
这样一来就一定不会是许杨奕了。
侯默攥紧的手这才松开来,“嗯,我知道了。”
可她有解释不了那总是若有若无的薄荷香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