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的突发事件给了许杨奕急迫感,也没了往日里停停写写的悠闲。
在侯默奋力追赶梦想的日子里,她就坐在不远处,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笔记本,远离所有人的范围忙碌着。
有的时候,就连侯默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走到她身边,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将屏幕上最后一点触发条件调整完,许杨奕将一切已经整理好的文件打包,发给了黄二淼。
许就都没有空闲下来欣赏侯默工作状态的机会,合上笔记本的那一刹那,心里便酸涩了起来。
她不知道还能陪侯默多久,如果有一天所有事情都没法再受自己控制,离开的时候又会不会吓到侯默。
心里越发渴望时间能再长一些就越发模糊于自己的目的。
每一次的失去控制都在警告许杨奕应该离侯默远一些。
一直蹲在脚边循着声响晃动耳朵的小恒星听到了屏幕的盖合声,立马转过身支起自己的身子趴在许杨奕的腿上,晃着那有力的尾巴,哼哼唧唧叫喊着。
每到这时候,许杨奕都觉得贪心地想跟上天再偷一些时光的自己很无耻。
这么想着,再一回过身来,已经跟侯默坐上了回程的车。
“有三天假期,应该够我们的特殊时期了吧?”
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此,可侯默还是不确定时间的长短需求。
毕竟意想不到这次许杨奕的易感期似乎推迟了,先袭来的,居然是自己的发热期。
许杨奕看了一眼侯默手上的药片,不自觉又红了脸,“应该差不多吧?”
俨然也不确定的模样像一直懵懂的小兽在用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侯默的心尖,令她莞尔一笑,“那我们先去一趟药店?不然怕不够。”
许久后才安静下来的又一次清晨真的如侯默所说那样疯狂。
满地的纸巾和昏睡过去的人都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就算恍惚间觉得最后一次有些不同,也没能引起两个早就疲惫至极的人的注意。
也许是体力消耗太多,或者因为有侯默在身边,在即将昏睡之际许杨奕都惊讶于地上衣兜里那没用的上苦涩药片居然真的毫无发挥之地。
第二天,是侯默先醒来的,与她相贴之人还处于熟睡中。
她躺了许久,一遍遍描摹那人的立体五官,才想起被遗忘了多时的手机。
不出所料,距离说好的请假时间,已经超出了一天多,充上电后不断弹出的消息令许杨奕潜意识里皱眉,侯默便悄悄出了卧室。
短暂假期过后的工作只增不减,较小的屏幕惹得侯默眼酸,便顺手打开了许杨奕的电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借用许杨奕的电脑了,密码也熟记于心,甚至跟许杨奕共同生活后,她也习惯于随意开一个电脑就用。
也许是思绪飞走了,不小心按错了地方,桌面上出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文件夹,侯默将其点开,却发现需要输入密码。
用了这么久,侯默早以习惯许杨奕摆放图标的规律,屏幕正中央出现的文件夹,显然不是许杨奕的习惯。
随后鬼使神差地抱着肯定打不开的想法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想到下一秒出现的文字令侯默感到窒息。
那些带着人名的文件夹让侯默的心脏瞬间缩紧,第一位明晃晃的宋时甄三个大字是那般刺痛。
而紧接着往下的每一个人名,侯默都再熟悉不过。
侯默知道,许杨奕在做游戏之前,学的就是网络安全,而这些有可能是许杨奕侵犯他人隐私的证据。
侯默不明白可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让许杨奕去探查身边人到这种地步呢?
那些栏目里的名字,都指向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推测。
也许许杨奕是为了自己,才会犯法。
侯默知道,到现在为止,只要自己不看,就对许杨奕造成不了什么危害,也许是因为太过出乎意料,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鬼使神差般将写着宋时甄那一栏浮现于电脑屏幕上。
里面写得满满的文字令侯默毛骨悚然。
详细到什么时间说了什么话都一字不差,甚至能想象到宋时甄的语气,而每一段话下面总是跟着类似评语一样的文字。
她握住鼠标的手用力到发白,一下下往下滑着滚轮,手不住颤抖。
将屏幕上的页数翻过了一点又不敢置信地关掉,随后紧跟着的就是带有吴纶优三个字的文件夹。
那里同样详细到令人发指。
在侯默记忆中那些认识的人,每一个都像即将售出的商品一般,陈列在这隐藏的文件夹里。
哪怕只是那些能勉强对的上脸的人,都能在这里看到。
一种被监视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上面标识的最近的一次修改日期,就在几天前。
可侯默丝毫不知道许杨奕都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明明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既然他们的名字都在这上面,侯默没法不去怀疑自己在许杨奕那是不是也有一个这样的隐形文件夹,那里面按部就班地安排了从相遇起到如今的点滴。
这样看来,是不是连当初的懵懂,都是设计好的?
这一切都让侯默没法冷静下来细细推测事情的真假,明明心痛到窒息却还是固执地想相信刚刚的发现都只是个梦。
再过一会儿,许杨奕就会像平常那样,来叫醒自己。
可现实总是那般不随人愿,心脏濒临崩溃的撕心裂肺明晃晃告诉她这是没法摆脱的黑暗,更是没有尽头的深渊。